这几年花出去不知是多少银子宝物,打好了关系,求着静文帮忙说项,讨了李照庶出的小女儿做儿媳,也好让万家在京中能与天家沾上了关系,儿子也能明着含静文一声姑母,涨涨身价呢!
结果临门一脚的时候李照倒了,静文几乎是被软禁在了府邸,她努力应酬了那么多年,全白费了!
这叫她如何能不恨、不痛惜机会的流逝!
可就是脑子一热的片刻,便让自己落得如此难堪。
满屋子的眼神落在身上,逼的万太太沁了满身的冷汗,刺刺的,似百足之虫露出尖利的足划拉在皮肤上。
可尽管难堪,还是要摆出歉然的姿态,只求她嘴下留情不要再扯上她的儿女了。
屈膝福身道:“妾身往后一定小心行事,不敢再这样说出不负责任的话,还请郡君原宥则个。”
繁漪眉梢一挑,跟不识趣的人兜圈子真是不容易,终于到这一步了。
心安理得的受了她这一福,也不叫起,只是淡淡弯了弯唇:“我有一个疑问,要讨教万太太。”
万太太心头突突的跳,也料不准她又要说出什么来:“郡君请说。”
繁漪的指轻轻点在交椅的扶手上:“对于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万太太微微愣了一下,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过来她的目的。
心中对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妇人有了深沉而切肤的敬畏,原来她什么都猜到了!一步步不着痕迹的逼迫她,为的就是这个!
她的眼神不自觉朝着吕夫人的方向瞧了一眼,旋即低下。
李照是倒了,可吕家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吕夫人这个人报复心这样强,若是得罪了她,万家一样不好过。
只能装糊涂道:“妾身十分羞愧……”
繁漪轻轻摇了摇头,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呢?
琰华瞧长安被桌上绯红果子酸的直皱眉,便捻了一颗递去繁漪手里,小声道:“酸的。”旋即清冷的眸光落在万太太面上,打断了道,“我倒也一直奇怪着,万太太这样做总要有个理由的,倒不知您与我们夫妇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长安吃了口茶水漱去了口中酸滋味,奇怪道:“怎么,你们自己也不知道?那不如遣人好好查查。”
徐明睿的眉不由自主便扬了起来,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两句,好显得他并非是来看热闹的。
虽然这个院子也没说男宾不能来,但大家还是很自觉地规避,不往这里走,现在倒好,一个琰华一个吕献还有一个他,万花丛中三点奇葩。
便温然一笑道:“查?希望万家能经得起查才好啊,可别到时候再查出个什么任上贪污、受贿、打死老百姓、强抢民女的丑闻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长安听他接话接的那么顺那么快,眼睛一亮,给了他一个“懂还是你懂的快”的眼神。
徐明睿拒绝所谓“心有灵犀”的帽子扣上来,会懂,只是因为他比较聪明而已!
张夫人疑惑道:“说来这些年,也没听说万夫人或者万家的谁,曾与郡君有过什么龃龉啊!”
繁漪点了点头:“那只能是我夫妇身边的人不知何时不小心得罪了万太太,或者万家人了吧!”不轻不重的一点,“就好像金夫人的侄子,是在家父手里被判的刑、掉的脑袋。”
金夫人看着门口的眼神微微一闪,尴尬的瞥了瞥嘴角,只不过话题不在自己身上,便是万般不肯轻易再开口的。
海夫人温婉的笑着,十分懂得地介绍道:“十年前我娘家表兄曾在陕西安康人任过职,才晓得万家是安康人士。安康前后百年里拢共就出了两个进士,都是万家人。”
“小地方出个官员不容易,自上一辈里出了个进士之后,万家便在安康小心经营起来,算来到如今也有三十多年了。如今在安康,万家应当也是举足轻重的大户了。”
临江侯夫人意味深长的一笑:“大户就更好查了,到底什么时候和慕家有过交集的、误会的,一摸便摸清了。”
姜柔明媚的眼眸微微一飞,表示会提供人手:“我们家的护卫大部分是镇抚司退下来的郎君,人退、手腕儿不退,查案的本事用上去,还怕查不出个地儿朝天么!”轻轻“唉”了一声,“可真查出个什么来,岂不是白瞎了万氏一族那好几十年的经营了?”
琰华伸手掸了掸膝头的衫子:“平白多了个往我们夫妇身上使刀子,抹黑我们夫妇名声的,总要排摸个清楚,也好叫我们晓得自己如何得罪才是。若真是我们的错,也好备了礼,登门致歉才是。”
万太太一听都扯上老家族人了,心中哪能不慌。
他们在京中小心谨慎,可族人在老家风光惯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约束不住的,哪有不出错的!何况这些年他们在京中铺路,用的大多都是族中的银子!
“姜世子、郡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