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妈妈轻轻笑了起来,满是懂得之意,然后门扉闭合的瞬间笑声也被阻隔在外了。
【……】
两人身上只搭了一条丝滑轻绸,相拥温存。
他的手意犹未尽似的流连在她滑嫩的皮肤上,最后落在她微突的小腹上,小家伙很安静,他便有些紧张了:“肚子可有不适?”
繁漪一想起方才亲热时孩子的胎动面颊便烧了起来,细若蚊蝇道:“没、没有,他方才有动的。”
琰华松了口气,长臂一舒,轻轻撩开了幔帐,就那样垂着眸看她粉面低垂的害羞模样。
繁漪微微疲累困顿的眼被未熄灭的烛火亮光一照,便张开了眼,看向丈夫疑惑道:“怎么了?”
然而这人就开始不正经,没完没了的问她方才是否痛快了。
繁漪被他问的急了,一口要在他的颈间。
常年钻在书册之间,又焚烧她喜欢的沉水香,便在他身上形成了最独特的香味。
有时候他下衙的晚,到家时她都已经睡着了,但只要他的气息一靠近,她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往他怀里钻。
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味道?
气息?
脑海里蓦然闪过一抹灵光,这一次她及时捉住了!
遽然翻起身来,扯过轻绸遮住裸露的身躯,朝着外头唤了一声:“无音!无音!”
琰华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有所不适,不过细一瞧她神色便知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无音寻常就住在东厢房。
即便睡着也能时刻保持警惕,一听到繁漪的叫她,立马出现在了房中。
见着一片安静方稍稍放松了些,单调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温和:“怎么了?”
繁漪沉声道:“去同三哥说一声,让他打听今年的围猎陛下选在了什么地方!”
无音直接回答道:“琅琊山,今日听渺雾说起过。”
繁漪探了个脑袋出去,招了无音在耳边细细交代了重点:“那你亲自跑一趟……”“只要打探清楚就好。”
无音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速度之快只容繁漪看了个残影。
琰华一把将人捞了回去,以轻绸裹挟两人的身躯:“想到了什么?”
繁漪枕着他的肩,侧身看着他,严肃道:“围猎、野兽、嗅觉!”
这样的关键词一出口,琰华立马明白了过来,脸色一沉:“原是如此!”
烛火昏黄而微红的光涂满了淡色的霞影纱,窗外的花团紧蹙落在窗纱上热烈至极,那样的繁荣与喧闹,不就是姜元靖所追求的么!
繁漪低低的语调如风雨欲来前的雾霭沉沉:“他如今不得人心,光杀你是不够的了!”
琰华眉心深皱:“那侯爷……”
繁漪抬手以微凉与冷静抚平了他的担忧:“不重要了,偷了谁的衣物都不重要了。总要让他姜元靖自己尝尝这个滋味!”
琰华懂得了她的意思:“那便让他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结束吧!”
如此大约是猜到了姜元靖要做什么,繁漪紧绷的神经便放松了下来。
闹了一整日本就累着,又被他折腾了一通,听着远远树丛里不知名虫儿细细绵长的叫声,繁漪不住打了两个哈欠,拍了拍他的胸膛:“我要睡了,好困呢!”
琰华拨开搭在她颊上的青丝,轻轻顺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睡吧。”
宫里皇帝宣布十月初紫金山围猎。
除了亲近的总是旁支之外,准三品及以上官员携带家眷一同前往。
金秋时节,凉风舒爽,百花未杀尽,树林依然葱茏。
山涧小路曲折婉转,天空中鸟雀飞翔成群,山脚下的姑娘美丽娴雅,马背上的郎君俊秀可亲。
可不就是相看的好时节么!
何况太子爷已有十六,却还未选妃。
二皇子、三皇子也已经十三,也到了可以定下亲事的年纪。
朝臣与其夫人们如何能不激动呢!
想要父凭女贵的,自然把目标盯在了太子和三皇子的身上。
想要富贵平安的,眼神便落在了云海身上。有帝后的偏爱与愧疚,做了二皇子的老岳父,仕途辉不辉煌说不准,但稳稳当当是一定的了!
就看着二皇子那嚣张且护短的样子,太子想拿他的婚事来利用,基本是不可能的!
再瞧他对义姐都那么的护短,对自己老婆、岳家那也一定不会放任哪个不要命的去欺负啊!
想要枕边风景靓丽的,并且不怕被打击的,目光全在云海的面孔上。
这张脸,十几二十年里是看不腻了。
一时间京中的尺头铺子、绣庄、首饰店,生意火爆,老板们赚的盆满钵满好不快活:皇子们,多多选妃啊!
月色莹莹,薄云悠悠,照出人月两成双。
那是一间以次间和稍间打通的宽敞屋子,只以一家十六折薄纱描北方辽阔山川水墨图的枕屏隔出了明次两间。
枕屏下的矮几上供着一直白玉细颈瓶,紧靠这枕屏的右下角,一枝嫩黄迎春自一角斜里横生而出,花团锦簇,香味清蜜,枝条曲折蜿蜒,将黑白水墨画点缀的明朗而灿烂。
如此良辰之时,窗外有小儿亲昵,有花香延绵,细风拂过,细酌一杯,当是醉人。
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棕红地板上,一双莹白如玉的足围绕着平铺了硕大羊皮纸的矮几慢慢走动着,浅青色的裙摆在她足边如水轻漾了温柔涟漪。
那抹清秀纤细的身影手中握着一直炭笔,是不是弯腰在羊皮纸上画下一笔,微微苍白的面颊上噙着单薄的笑色,似乎对未来之事的把握渐渐清晰。
“在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