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笑道:“那还不简单?放了身契,再寻一户人家拜了义父母,关起门来谁敢说三道四?”
他不过随口一说,却越琢磨越是这个道理。暗忖:平儿贤淑知礼,善解人意,家里没有不赞的,且不大管着自个儿,倒是继室的好人选。
于是上前探手揽了平儿的肩膀,不料平儿好似受了惊吓一般躲了过去。贾琏一怔,想起自个儿的病,顿时没了兴致。只道:“巧姐儿与二姐儿这几日如何?”
“都好。”
贾琏意兴阑珊,摆摆手:“好生照应着,但有短缺,只管与我说。”
平儿赶忙屈身一福退了下去。出得书房,平儿心下暗忖,也是古怪,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二爷略略触碰便让她觉着腻烦。
正思忖着,迎面儿撞见贾政,平儿又让过身形避在一旁。
贾政略略顿足道:“琏儿可在书房里?”
平儿回了,贾政点点头,迈步便往书房寻来。进得内中,贾琏赶忙见礼,待落座后贾政就道:“琏儿快坐,有事给你说。”
“二叔,有事不妨直说。”
贾政就道:“如今凤儿也不在了,家里就靠大太太和你里外操持。娘娘前儿忽打发小太监送来一封信,说她在宫里事务冗杂,今年恐不能回家省亲了,又牵挂着宝玉大了,下一科总要下场试试。”
贾琏苦笑道:“也是娘娘体恤家中,若真个儿归来省亲,咱们家只怕真个儿要典当度日了。”
贾政唏嘘不已,正要说旁的,忽而便见个小厮入内,禀报道:“二爷,珍大奶奶有请,说是有急事。”
贾政蹙眉不已,贾琏却心知肚明。近来也不知怎的了,那阿芙蓉愈发紧俏,他寻了尤三姐几回,使了重金都不得。偏生家中自行栽种的不过存活了几棵,再是俭省,到了如今也用光了。
前几日倒是得了一盒,可如今贾琏自个儿都不够用,哪里还肯分润给尤氏?
贾琏便道:“没看二叔与我说事儿?你去回话,就说我回头儿就去。”
小厮应下,二人又说起家中庶务来。正说话间,不料那小厮去而复返,讪讪道:“二爷,不是小的多嘴,实在是这回珍大奶奶自个儿来了。”
贾琏讶然不已,正要起身阻拦,便见尤氏疯了一般跌跌撞撞闯进来,嚷道:“好二爷,快给我一口吧,实在捱不住啦!”
贾政看得瞠目,起身跺脚道:“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贾琏面上臊红,呵斥了那尤氏几句,谁知那尤氏发了瘾头儿,不管不顾的撕扯自个儿衣裳,叫嚷道:“你连我身子都骗了去,还染了我一身病,我如今不寻你寻谁?”
贾政再也听不下去,扭头走到门口,回头叱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如今实在不像话,你……你好生处置了!”
贾政拂袖而去,贾琏情知再不能留尤氏在家。当下寻了阿芙蓉来解了尤氏的瘾头,便张罗着撵尤氏出门。
却说这日李惟俭回得家中,便听红玉说了贾家的乱子。
待进得东路院正房里,便见黛玉正气恼不已。小夫妻二人说起私密话来,黛玉便蹙眉道:“谁知琏二哥竟是这般形状,连珍大嫂子都——”
李惟俭早知此事,便道:“外头早有传闻,说当日宁国府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上下下就没有干净的。罢了,这事儿咱们就当不知道。”
黛玉又道:“珍大嫂子方才哭哭滴滴出了府,听说是送去她妹妹家中了。”
李惟俭忽而玩味道:“倒是正好……正好送尤三姐一程。”
黛玉讶然道:“这话儿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