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她婆婆,又整日里守着,自然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因果,有了这前车之鉴,嫂子就该加倍的严守门户,却怎好再做那糊涂勾当?!”
尤氏听了这话,脸上的强笑登时退了潮,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按照焦顺的嘱托试探道:“妹妹知道他是哪个了?”
这句反问大出李纨的意料。
她原以为今儿必是要打一场机锋的自己不敢撕破脸挑明,尤氏也绝不敢认下奸情。
故此来之前,她虽打了一肚子底稿,却偏偏没有如此直白的言语!
愣怔了半晌,李纨这才微微颔首,半真半假的支吾道:“我也是昨晚上才先前万万想不到是他!”
虽然两人都未曾言明,但却都领会了对方口中的他是谁。
尤氏心下咯噔一声,强忍着惊惧惶恐,苦笑道:“事到如今,我索性也不瞒着妹妹了这事儿的起因,却是因为他捏住了家中一个要命的把柄,你珍大哥怕他胡乱说出去,竟就”
说着,她拿帕子掩住大半长鹅蛋脸,悲声啜泣:“那狠心贼竟就拿我做了辔头,说是要拢住那焦顺的嘴,让他不敢再提那把柄。”
李纨听到这里,已是惊的瞠目结舌头晕目眩!
她因知道贾珍素来冷落尤氏,故此一直以为是尤氏不甘寂寞,所以才与焦顺勾搭成奸。
却如何想得到,其中竟还有如此荒唐的转折?!
随即她咬紧了银牙,盯着尤氏问:“如此说来,嫂子只是被逼无奈,其实与那人并无半分情谊?”
“这”
若点头承认,自然能把自己摘干净些。
但尤氏正处在恋奸情热的时候,却不愿意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说成是一场被逼无奈的交易。
支吾半晌,掩面羞道:“虽是被逼无奈,但我与他却是情投意合若不是怕连累他,只怕改嫁的心思都有了!”
后半句话,倒说的斩钉截铁。
李纨这才信了七成。
当时尤氏含情脉脉的样子,她可是瞧在眼里的,如果尤氏自称迫不得已,她反倒要怀疑尤氏是在诓骗自己了。
既然话赶话的说到这里,李纨便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这却是为何?莫说与我们府上的琏兄弟、宝兄弟相比,便蔷哥儿、蓉论品貌那个不强过他十倍百倍?”
尤氏闻言嗤笑一声,脱口道:“你也是经过见过的主儿,又不是那些待嫁闺中的小姑娘,却怎么还是以貌取人?这绣花枕头有什么好的,如何抵得过”
说大半截,急忙住了嘴。
但李纨已然悟出了其中真意,当下一张脸羞的红布也似,啐道:“你这些胡话我只当没听见,往后万不敢再说了!”
尤氏也是讪笑不已,又生怕她将自己当成一味贪欲的浪荡妇人,忙道:“我实是图他知道疼人,知冷知热的甚是体贴!”
说着,突然想起了那封信,忙取来当做证物递给李纨:“不说我,便你托付的事情,他也是尽心竭力的在办呢!”
李纨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罢,登时欣喜不已。
近来她每日里最惦念的就是此事,可又不好催促焦顺,眼见已经到了年底,李纨甚至都已经不报希望了,谁知焦顺却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虽然贾政并没有当场应下此事。
但依照李纨对这公爹的了解,只要焦顺再继续劝说下去,此事便有九成把握!
当下将那信捂在峰峦上,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瞧见李纨如此模样,尤氏心下稍安,但终究还是有些提心吊打。
又瞧她一时喜的霞飞双频,心底忽就冒出念头来。
左右她也是没主儿的,自己何不试着拉她下水,也好来个一劳永逸?
至于如何施为
自是要仿效银蝶的故智,先将那经过见过的掰开了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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