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迎。
贾政和王夫人劝不住,便向焦顺告一声罪,陪着老太太迎到了内仪门左近。
还待朝前,就见贾琏大踏步迎面走来,远远的便嚷道:“老祖宗快瞧瞧,看是谁回来了!”
不用他说,众人也早看到了他身后的贾宝玉。
“宝玉,我的宝玉!”
老太太发一声哭喊,拄着拐杖健步如飞。
对面的宝玉却迟疑的停住了脚,茫然的看着飞奔而来的祖母,眼中似是蒙了一层迷雾。
直到老太太冲上来,将她一把抱住,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王夫人哭天抹泪跟在旁边,一时还未察觉出什么不妥,但贾政却是瞧出了不对,拉着贾琏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瞧着……”
贾琏抬手在脑袋上比了比,悄声道:“似乎是在牢里受了些惊吓,我半路请大夫瞧过了,说是无碍的,将养一阵子就好。”
“唉”
贾政叹息一声,倒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这儿子从小就八字轻,时不时就要犯癔症,如今在诏狱里被关一个多月,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反倒奇怪了。
而这时贾宝玉似乎也终于清醒了些,犹犹豫豫的反手抱住了老太太,挤出一声:“老祖宗。”
“宝玉,我的宝玉啊!”
老太太哭的更狠了,任凭王熙凤、李纨怎么解劝也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焦顺出面,说是该当让宝玉去梳洗梳洗,换一套衣服去去晦气,老太太这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孙子,由着王夫人接手将他领回了家中。
却说王夫人一路搂着儿子哭了两场,也渐渐觉察出不对来。
宝玉平日里感情最是充沛,无缘无故就会突然伤春悲秋,但这回回来之后,却显得澹漠了许多。
也不是说一点情绪反应都没有,但就是显得很是迟钝,好像身上套了一层壳子,无论是接收外界的情绪,还是做出反应都慢了好几拍。
心疼的将儿子搂进焦某人无比熟悉的胸怀,王夫人悲声道:“我的儿,你这又是怎么了?可是在牢里遭了什么罪?他们、他们拷打你了?!”
说到后面那句,嗓音止不住的发颤。
面对母亲的问题,贾宝玉过了好一会儿才迷茫的摇头:“没有,我、我只是……我也不知道。”
王夫人原要刨根儿问底儿,但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实在舍不得逼问,只好先揭过这茬,将他送回了住处。
趁着洗漱的当口,王夫人特意将袭人叫到门外,叮嘱她这些时日仔细看顾好宝玉,顺带再多逗他笑一笑——实在不成,哭也行。
“等一半日的,我请和尚道士来瞧瞧,没缠上什么脏东西最好,如若缠上了,便做个法事超度超度。”
袭人恭声听着,直到王夫人说完了,这才犹豫着提议道:“要不,把妙玉请回来瞧瞧?我听大奶奶和二奶奶说,她被赶出去后大彻大悟,如今佛法又有精进,还做了庙里的主持呢。”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有这事儿?”
王夫人微微蹙眉,她并不喜欢妙玉为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尤氏的怂恿下赶走妙玉了。
但眼下对她来说,儿子才是最最重要的——连焦顺都要膛乎其后,更别说是一些小小的个人好恶了。
遂点头道:“等我问过凤丫头再说吧。”
顿了顿,又吩咐:“这事儿别传出去,也别让他满处跑——谁要是问起来,就说宝玉在牢里染了风寒,需要在家将养。”
与此同时。
屋内宝玉重新穿戴整齐,眼中的茫然之色似乎也褪去了一些,他凝目打量着屋内的情景,转着脚步一件件的摸过去。
当摸到一个小匣子时,他忽然停住了脚,迟疑半晌,揭开盖子从里面翻出个纸条来,却见上面写了一首《寄生草:
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尹。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