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逻辑下,谁能想到有人会主动往自己脸上抹黑的?
但焦顺偏偏就这么做了。
大公报只是大公报,又不能代表他本人的言论。
经历过后世舆论战洗礼的焦某人,在公开场合可从来没有吹捧过洋夷——唯一能在这方面抓住他话柄的,也就是皇帝本人了,可若是皇帝要针对他,还用得着用什么‘崇洋媚外’的理由?
所以即便新儒反咬一口,他也有把握能置身事外。
更何况新儒还未必敢这么做,毕竟文人对抄袭这种事情,历来是要比一般人更为排斥的,何况新儒摆明车马是要压工读生们一头,又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抄袭了大公报的数据、论断?
所以在焦顺的研判当中,新儒大概率只能硬抗过这一波舆论攻势。
谁让他们想要摘桃子呢?
欲戴王冠先承其重嘛!
如果王哲的新儒学派挺不过去这道坎,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勉强挺过去了,有这层‘崇洋媚外’的debu在,新儒学派想要发展壮大也会备受掣肘。
至于工学会不会受到波及……
只能说地位低有地位低的好处,没有人会以同样的道德水平去评价文官和匠官,更没人会觉得匠官学些洋夷的手艺,就能造成什么天翻地覆的影响。
所以就算是被波及,也不会似新儒这般千夫所指。
总之,眼下焦顺要做的就是再添一把火,将新儒学派彻底绑死在这个耻辱柱上。
该用什么法子呢?
要不要干脆找人搞一篇针对性的街访记叙?
貌似这年头还没有类似的撰稿方式,大多都是记叙文、议论文,最多摘录上几句知名人士或者朝廷官员的言论。
这时平儿端了参茶进来,轻轻放在炕桌上,顺势跪坐在罗汉床头,伸手替焦顺按摩眼眶周围的穴道,同时柔声问:“老爷若是乏了,我让人去把香菱请来,让她读给老爷听?”
“算了吧。”
焦顺闭着眼睛摆摆手,然后驾轻就熟的丈量着她的心尖道:“该看的也都看过了,剩下千篇一律不看也罢——再说了,湘云最近都睡的早,万一惊动了她也不好。”
平儿早被他揉的骨头都酥了,自是说什么应什么。
…………
就在焦顺琢磨着继续加油添醋的时候,荣国府内,探春也同样在翻看着报纸上的文章。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操纵舆论了,但看到新儒学派因为自己一篇文章,彻底沦为了众失之的,三姑娘内心深处还是生出了浓浓的成就感。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即便自己不能像男人那样站在前台,也一样可以再幕后搅风搅雨!
她不住翻看着那些文章,幻想着写文章的人被蒙在鼓里,只能在方寸间闷头乱撞的模样,只觉心下异常的充实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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