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与赵姨娘多做兜搭,当下只含湖一声,便汇同脸色铁青的探春一起出了荣国府。
其实这事儿合该叫上宝玉一起,也好让他随时回忆近几日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但他一听说要去薛家寻玉,就恨不能把自己拴在房梁上不下来,除非是五花大绑,否则想要说服他跟去谈何容易?
却说两人虽是一起动身,但毕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故此是各自乘坐了一辆马车。
一路无话。
等到了紫金街后,按照商量好的,先没有惊动薛家,而是去了焦府——袭人和麝月负责带队去客院里挖地三尺,焦顺则引着探春侍书主仆去见湘云。
湘云正在与邢岫烟下棋,冷不丁听说自家老爷带了探春回来,不由奇道:“三姐姐怎么来了?就她一个,还是?”
“袭人和麝月也跟着来了。”
司棋禀道:“不过她们一来就直接去了客院那边儿,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去了客院找东西?”
史湘云愈发纳闷,心道莫非是宝二哥落下了行李?可这也用不着三姐姐单独跑一遭吧?
除非是……
等见到探春,她噼头就是一句:“是不是宝二哥那玉又丢了?”
“怎么?!”
贾探春闻言不由眼前一亮,激动道:“莫不是你瞧见了?!”
她心想着若是史湘云瞧见了,倒省得再去薛家吃瘪。
可惜湘云却是摇头道:“我猜的,除了那命根子,还有什么值得这般兴师动众的?”
探春闻言顿时泄了气,悻悻将前因后果说了,又叹道:“若只是个物件倒罢了,但毕竟是祥瑞,上面又刻着‘莫失莫忘’四字,总要找出来才能心安。”
她平素倒不怎么相信鬼神那一套,但这块玉却是从小听到大的,由不得她不认真。
史湘云听了,也不由想多了,心道那玉上刻的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原以为一旦丢了,会应在宝二哥身上的,但现如今老太太刚病入膏肓,那玉就丢了,难不成是应在老太太身上的?
又或者……
是老太太替他挡了这一灾?
两人在这里说话,外面焦顺早铺排下,让把近几日出入过客院的人全都找来一一盘问,而袭人和麝月则领着人在客院里掘地三尺。
但很显然,东西并不是丢在这边儿的,所以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是毫无所得。
这期间,李贵也领着人在街上找了好些个来回,但凡是宝玉曾去过的地方,除了地毯式搜索,还不惜许下千金利诱,可也同样是一无所获。
看看天色,探春知道再也耽搁不得了,于是无奈辞别了史湘云,转至前街求见薛姨妈。
因贤德妃以势压人的事儿,薛姨妈正同薛二太太诉苦呢,骤然听说探春去而复返,不由着恼,骂道:“即便不念夫妻之情,两家总也是知己的亲戚,哪有这样反复催促的?!”
说着,便准备去与探春对答。
宝琴见状,忙拉住她道:“伯母息怒,姐姐既已经做出了决定,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顿了顿,又道:“不过咱们也没必要着急,且等月底再答复不迟。”
薛姨妈犹豫了一下,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了。
等在客厅里见了探春,她沉住气准备等探春催促,然后再敷衍几句,谁知探春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一来。
薛姨妈半是不耐半是纳闷:“你这丫头素来是个爽利人,今儿却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若再不说,我可要端茶送客了!”
探春无奈,只得尴尬道:“亲家太太莫要误会,其实、实是二哥哥的那块玉找不见了,所以……”
不等她把话说完,薛姨妈已然拍桉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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