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薛家虽然已败落,但还留有丰厚家财,如今又入居托庇于贾家,未尝不是明智的保身之法。
两相比较之下,我们甄家在门风权势上已后劲不足。
大老爷的体仁院总裁之位,不过是没有实权的虚职,关键时刻并不顶用。
眼下甄家最大的依仗,就是尊荣宫中的老太妃。
但是老太妃已年过古稀,寿近八十。
这次我去神京拜见老太妃,她老人家的身子骨已不行了……。
万一哪天老太妃登仙而去,金陵甄家除了满屋金银,还有什么东西是让人忌惮的。
面临眼下这等情形,甄家子弟,应当韬光养晦,举止无漏,才能明哲保身,才能以图长远。
可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却依旧觉得甄家处于鼎盛之时,钱财权势,所图所想,心思多有炙热。
总觉得二姐嫁了位王爷,便是第一得意之事,就可以在老太妃之后,以之北静王府为甄家依仗。
可我在宫中多年,却深知当今圣上对四王八公旧勋隔阂已深。
北静王一系,两代王爵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已呈日薄西山之势。
那位二姐夫虽贵为王爵,志大才疏,无殊异之能,并不为当今圣上所喜。
当初他为了争取九省统制之位,丑态百出,被当今圣上好一顿奚落羞辱。
在圣上眼中,根本就没把水溶这位北静王,当做一回事,隔阂疏远之意,已再明显不过。
可大老爷和大太太却看不到这一层,对这个王爷女婿极为推崇。
三哥日常也和水溶书信往来,交流甚密,从无间断。
这种事情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圣上的耳目。
我在宫中就听说过,圣上手下有内衙中车司,无孔不入……。
如今有宫中老太妃庇佑,圣上不会表现出什么,一旦老太妃登仙,圣上少了顾忌,对甄家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况且,这两年三哥的举止背悖出格,不仅数次私运火枪,又从南粤带个身份隐晦的英吉利人到金陵。
其中,还涉及陪同父亲出海,失踪已久的刘轩。
我虽然不能明了其中根由,但出现这么多隐忧之相,总让人心神不宁,不得不防。
我们早些做准备,也好有备无患,省得到时候生出事情,为时已晚……。”
甄三姑娘一番话,让刘显心中清晰明了,三姑娘是担心大房急功近利,生出变故牵连,为了保住二房家业,才要防患于未然。
他身为二房的大管事,自己婆娘是二房管事婆子,连独生女都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
刘显一家和二房早就荣辱与共,他自然不希望二房的产业,有朝一日,因大房的缘故而败落损毁。
三姑娘既然已搭好台子,做足准备,他自然要尽快筹谋设法,将那五间店铺的银流调出。
……
金陵城东的官道旁,一辆马车停在一颗枝叶繁茂的榕树下。
江流正靠着车辕打盹,驾车的马儿悠闲的啃食地上的青草。
贾琮透过车窗看向不远处平坦宽敞的官道。
今天官道上来往的人,似乎比往常多了不少。
其中不少人三五成群,他们有些是单帮的商贩,有些是押送货物的马队,还有几个背着书箱的学子,甚至有骑着毛驴走娘家的妇人。
这些人从四面八方向官道汇聚,有前有后,稀稀落落踏上远行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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