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见到桌上一坛韩公酒,重锦想起了韩离。
近日好像总能碰到他,如影随形般的,一想到他无言以对径直离去的模样,她就觉得十分解气,又灌了自己几杯,至面色微红酒足饭饱,才告辞离去了。
一回到家,便见老太太屋里的丫鬟兰溪来寻春语,重锦换了身衣裳倒头就睡,这一睡昏昏沉沉,直到申时方才起床。
没想到一起床,等着她的就是一个好消息。
特大好消息。
“兰溪今儿来找我,姑娘猜是什么事?”春语兴奋道,“白夫人今日来咱们府上了,跟老夫人小坐了会,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云二爷的亲事来了,说是……”
“说什么?”
重锦一副身子睡得酥酥麻麻的,方才还蔫了吧唧的直不起背,忽听得邵家、云二爷几个字,一根脊梁骨好像被人提起来似的,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一张还印着枕头花纹的小脸焕发得像朵花一样。
原来,就在重锦去买地,还与韩离争得面红耳赤之际,邵斯云的母亲白夫人却受邀到重府来了。
重老夫人素来与白夫人交好,两人虽有长晚辈之分,彼此交往却更像平辈姊妹,也是因两人性子相近脾气相投,是以多年来重老太太常邀她到府上小聚,品一品新茶,赏一出小戏,说一些交心体己的话。
今日白夫人受邀与重母小聚,带了些新采的上好白茶来,二人原是品茶闲叙,忽地话题一转,就转到邵斯云的身上去了。
重老太太本就喜欢邵斯云,又听白夫人说他最近在苦读备考春闱,更是对这孩子刮目相看,嘴上一直夸个不停。按说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嗣若想入仕,大可走“恩荫”这一条路,但他倒要像那些寒门子弟一样,靠自己的本事去应举为官,为邵家添一些书香之气,这么肯努力又有才华的人,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后来二人谈着谈着,就谈到了他的婚事。
老太太先是表达了自己对他的认同之心,后又打着关心的名义说了一句“这么好的孩子,当给寻个配得上他的好媳妇才是”,这么着试探了一番白夫人的心意。
白夫人与她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登时就说明了有意与重家亲上加亲,重老太太知她说的不是客气话,心里好不高兴,这肥水总不能流了外人的田去。
只是,重家的姑娘有好几个呢,也不知道邵家看中的是哪一个。
重老太太没有问,这么问就有些像卖白菜了,她的孙女可个个都是金贵的。白夫人也没有主动说,这么说有些挑三拣四的意思,颇为不敬。所以两个人虽然都表了态,但这态却没表到最核心的问题上。
重老太太到底还是见多识广,历经过大风大浪,先开口道:“云哥儿这么优秀,我这重家的女儿自是望尘莫及,虽说如此,矮子里也得拔个将军。你我又是多年相交,这相处也是都是掏心掏肺的,我断不能叫你吃了亏,肯定得配一个最好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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