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问道:“孩儿听说那道衍受了宫刑?”
他悉少在宫中,对宫中的事都是道听途说,若不是派人去打听消息,或许他还不会注意到道衍的存在。他心里不禁对这个和尚产生了一丝兴趣,能让皇后为之吐血,又能让母妃念念不忘,这个人有点意思。
“若不是因为她,道衍也不会遭这种罪。”李碽儿又恨又气,一副妒妇的嘴脸彰显无遗,完全忘记刚才的懊悔。
朱棣立刻告诫道:“既然道衍已经是个阉人,母妃您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他和皇后怎样的话,这话若是被父皇听见,恐怕会带来麻烦。还有……他既然是皇后那边的人,您就尽量别和他打交道,免得皇后不喜……孩儿去了中都,不比京城,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就差直接说,道衍是个废人,你不能把心思用在他身上,还是想想如何应付马秀英,在宫中好好生活下去。
这番婉转的告诫听得李碽儿脸颊发烧,讪讪地应道:“母妃知道了。”
母子俩在议论马秀英和道衍的同时,马秀英和道衍也在议论他们。
道衍问道:“你让燕王去中都是不愿他掌握藩属势力?”
在道衍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马秀英点头说道:“是的,每个亲王就藩后都会有自己的属官和军队,我不希望朱棣有这些。不管那个梦会不会实现,我都要防范于未然,把他的势力摘除掉。”
道衍摇头道:“既然你如此担心,不如彻底解决。你若不方便,我可以让木龙生他们去办这件事。”
很难相信如此狠绝的话会出自道衍口中,然而道衍早就愿为马秀英堕入阿鼻地狱,但凡让马秀英不高兴或者是威胁到马秀英的事他都想帮马秀英解决干净。
马秀英面露忧色,“就这样吧,他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真的下不了手。把他拘在中都,不让他有发展的机会就行了。”
“唉,你还是太心软了。”道衍长长地叹了口气,可马秀英若真是那种心思歹毒、自私自利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喜欢呢。
翌日,朱棣专程来拜见马秀英,他的态度非常恭敬,捧着一个匣子跪拜道:“儿臣祝愿母后身体越来越好,这是儿臣托人从辽东带来的百年人参,请母后笑纳。”
“起来吧,你有心了。”马秀英复杂地看着朱棣。说实话皇子中对她最孝顺的除了朱标就属朱棣,朱棣逢年过节都会送上礼物,即使去年出征在外不能回京,也有派人捎来一件狐皮大衣给她御寒。当然朱樉、朱棢也时常给马秀英送礼物,但多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不会像朱棣这样心细如发,拳拳到心。
可是他是朱棣啊,想到历史上记载的永乐皇帝,马秀英的心就颤抖,笑容不知不觉浅淡许多。
察觉到马秀英对自己不像以前那样亲切,朱棣愈发觉得是李碽儿惹恼了马秀英,他决定去中都低调地生活一段时间。
于是过完正月十五,诸位王爷就启程离京,朱樉去了西安,朱棢去了太原,而朱棣则去了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