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笙推着蒋绍函进来时,他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蒋绍函,偷偷翻了个白眼,继续跟着襄苧忙活。
杜云笙正要把蒋绍函安排在旁边房间,却被告知,院子里房间都满了。
她只好把蒋绍函带到自己的房间。
杜云笙让襄苧帮忙,把蒋绍函抬到床上。
这才低下身子去凑近他,摘他脸上的面具。
蒋绍函张了张嘴,声音低哑地道:“这是你房间?”
杜云笙很疑惑:“怎么,你还认床?那也没办法,我住哪,你就得适应哪里。没得挑!”
蒋绍函正用余光默默打量着杜云笙的房间。
没有太多花样百出的装饰,反而一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材清香,和她的性子一样,平静内敛又冷冽。
杜云笙拿出昨日就准备好的疗伤用具。而后,毫无忌讳地去解他的衣裳。
“我帮你祛除腐烂的伤口。”
蒋绍函看着杜云笙脸色淡然地帮他脱掉衣裳,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杜云笙一点点脱掉他的衣服,看着他身上的溃烂,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再次检查过蒋绍函的伤势后,提醒道:“要去掉腐肉,会有些痛。我会替你封脉减少痛感,你若还是受不了,就说出来,我会给你用麻沸散。当然,若能不用麻沸散,当是最好的。”
蒋绍函没有回答。
杜云笙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态度,自顾自地开始处理伤口。
蒋绍函身上溃烂的伤口太多了,有几处都已经见骨。
等处理完,已经是三个时辰后的事了。
她额头的细汗渗出不少,再看蒋绍函,早已脸色苍白。
但他全程没有吭过一声。
杜云笙不禁有些佩服他。
缝合好伤口,杜云笙拿出自制的金疮祛疤膏给他抹上。
“你还挺幸运,虽然脸上的伤看着吓人,但都不深,用上我的药,保管不留一丝疤痕。不过你身上有些伤口实在太深,会不会留疤,就要靠运气了。”
蒋绍函看着絮叨的杜云笙,薄唇轻启:“不碍事。”
杜云笙满眼惊讶地就看向蒋绍函。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平和且主动地回答她的话。
杜云笙扬起嘴角,露出浅浅笑容。
她终于在蒋绍函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生的期许。
蒋绍函呼吸一滞,杜云笙的笑容仿佛昙花绽放,他的心跳都莫名漏了一拍。
正呆呆地看着杜云笙。
门口传来箫茗有些拘谨的声音:“王妃,外面有个叫赢公公的人前来,说给皇后传个口谕。让王爷即刻回靖王府,若不回去,以后就……就别认她这个母后。”
话音落下,杜云笙当即感觉到蒋绍函眼里散去的阴霾,又重新布满整个眸子。
原有的那一抹微光,也荡然无存了。
杜云笙心中泛起冷意。
她本不想管皇后和蒋绍函母子之间的事。
可皇后欺人太甚,她不用猜都知道,如果蒋绍函真的死了,就算她和离,以皇后这种虚伪专横、小肚鸡肠的性子,定会找其它借口或者直接陷害她,让她为蒋绍函陪葬。
杜云笙看向蒋绍函,问道:“蒋绍函,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要你命的其实就是皇后?”
蒋绍函盯着她,半晌,轻轻点头。
“嗯。”
杜云笙深吸口气,果然如此。
难怪蒋绍函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求生的**,他知道自己的命被自己亲生母亲惦记的那刻,心里不知会多崩溃、绝望。
她再次问他:“那,你知道皇后为何要你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