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睁开眼，四周是熟悉的事物，她已经回到了章园。

理智慢慢回神，她猛然坐起——

孩子！

这时，落地窗前响起深沉的声音：“孩子还在。”

她呆了呆，抬眼望了过去，看见章伯言站在落地窗前。

他的背影挺拔，姿态永远那样无懈可击，可是她却觉得他此时充满了疲倦。

当他缓缓转身，目光深深地落在她的面上时，她本能地防备，身子蜷着缩在床头。

她的目光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有着小小的尖锐。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伸手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缓声说：“林谦来过了。淋了那么久的雨，幸好没有发烧。”

她还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

章伯言苦涩一笑，“小北，你听话好不好？”

她的脸色微变，声音更是轻轻的：“听话的意思是流掉孩子，是吗？”

章伯言没有立即开口，轻轻地抚着她柔软的长发。

这种寂静，是难熬的。

莫小北抬了眼，苦涩一笑：“孩子不能留下吗？”

她的的瞳孔没有焦距的，急切地寻找着他的：“章伯言，我们不是兄妹……我们可以有孩子。”

她几乎要哭出来，小手捉着他的手臂：“好不好？”

他不出声，她近乎绝望，哭倒在他的怀里，小手抡起拳头在他的肩上使劲儿地砸着，发泄着心里的悲痛。

章伯言由着她发泄，抱紧她不让她伤着自己。

等她打够了，没有力气了，他才沉着声音开口，“林谦说了生孩子的风险有百分之三十。”

莫小北呆了呆，随后抬眼望住他：“只有百分之三十，不是吗？”

“小北！”他的声音严厉。

她呆住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就在她愣着之际，章伯言沉缓地开口：“可是我连一丝一毫失去你的可能都承受不了。”

说完，他定定地望住她的眸子。

莫小北又是一阵恍惚。

好久，她才喃喃地开口：“可是孩子呢，我就舍得孩子了吗？”

她抬眼，眸子失神：“章伯言，他（她）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

她哭出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让我生下来……好不好，好不好？”

她哭得像是个孩子，他的心都哭碎掉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心软，他尽量温和着声音哄着她：“小北，过几天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飞快地抬眼，目光里的尖锐又回来了。

小手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身体不住地往后挪，“不要。这是我的孩子，章伯言你不能决定它的去留。”

说着，她就从另一侧想逃。

章伯言没有动。

他只是沉着声音缓缓开口：“你跑不掉了的，别墅四周都有人守着，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莫小北已经到了门边，蓦地掉过头身子抵着门板，小脸苍白着看着他。

章伯言缓缓走过来，伸手碰了碰她的小脸：“小北，乖一点。”

她的心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望着面前的男人。

蓦地，她挥开他的手，“我不要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