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迟徽不吭声。
好半晌,“你给了老三多少时间。”
这下轮到何桑不吭声了。
他站起,“父亲寿宴,你们第一次见,一星期后,你们第二次见,他捧了你三场话剧,你主动邀请他去后台,聊了短短半小时,你坐上他的车。”
梁迟徽如此详细调查她和梁纪深的情史,出乎何桑意料,“我当初...有目的依附他。”
“你接近我,没有目的吗?”
池里的水一浪掀过一浪,有情侣在嬉闹,男士没轻没重的,撞得何桑一趔趄,锁骨磕在池子内壁的棱角,一团淤青,对方没道歉,斜睨了她一眼,继续和女人调笑,梁迟徽目光冷冽扫过去,一脚踢在男士的下巴。
水花四溅,门牙飞出半米,女人吓得抱头。
男士倏地窜起,伸手拽梁迟徽下水,经理急忙阻止,梁迟徽手臂一搪,男人失控,脚底打滑跌在池底,奋力扑腾着,“你他妈——”
“保安!”经理大喊,“赶出去!在这里撒野,你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来头,有没有你撒野的份儿!”
两个保安捞起呛水的男士,粗鲁拖着他往门外的走廊一丢,“滚!不长眼的东西。”
何桑爬出池子,拧干外衫的水,拢紧衣襟,“迟徽...”
“别揉。”梁迟徽一把扼住她右手,“越揉越淤青。”
她笑了笑,“你不生气了。”
“我冲你生过气吗?”梁迟徽没什么表情,语气不似刚才凌厉了,“即使生气,哪次不是我自己消化,给你递台阶。”
何桑啜喏,“你两天两夜睡在公司,我也递过台阶。”
他喉咙挤出一声哼,“我待你好,你不记我的情,我八百年冷落你一回,你倒是记仇。”
“你待我好,我有数。”她看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踩他的影子。
梁迟徽避开,她换了方向,又踩。
“那梁太太待我好吗?”
何桑脚停住,停在他阴影的轮廓里。
“好不好?”
她垂眸。
梁迟徽系着腰间的浴巾,扭头离开。
何桑吐出一口气。
摊开手,手心分不清是水,是汗。
范助理这时神色慌张从大门跑进来,险些绊了一跟头,“姚夫人关机了!”
梁迟徽坐在休息区喝香槟,闻言皱眉,“什么意思?”
“暂时失踪。”
他面目凝重,盯着桌上的高脚杯。
范助理问,“莫非是段志国?”
“我承诺他的都兑现了,他没理由动手。”
“人心不足蛇吞象。”范助理压低声,“姚夫人一向洁身自好,和已婚的权贵没纠葛,唯一有交集的男人是张氏集团的董事长,他离异多年了。姚夫人没得罪富商,也没得罪太太,谁会对她下手?”
梁迟徽思索了良久,“父亲的同党扫清了吗?”
“老董事长垮台,虽然对外封锁了消息,上流圈八面玲珑,不可能瞒得住。抓捕老董事长的时候,佟大并没落网,证据不充分,不符合拘捕条件,明显是省里特批了。倘若三公子不同意,老张不会下令,万一抓错了呢?梁家的口碑,集团的股价,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名誉,是连锁影响,省里也承担不起。”
一名侍者过来送果盘,范助理挥手拒绝。
“三公子部署,老张特批,赵凯亲自抓人,多股势力联手围剿老董事长,同党明白大势已去,不用咱们警告,他们老老实实闭嘴了。”范助理死活想不通,“绑架姚夫人,是和您撕破脸了,真是胆大包天!”
梁迟徽从椅子上起来,直奔男更衣室,“联络老J,也许母亲出境了,不方便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