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百多米,一辆私家车飞驰而过,丝毫没有减速,轮胎溅起泥水,滋了她一身。
何桑要崩溃了,梁迟徽见状再度下车,他没打伞,冒着愈刮愈烈的风雨,有些睁不开眼,“何小姐——”男人隔空冲她喊,“你坐我的车,我步行回酒店。”
司机立马朝前滑行,横在何桑前头,“您的脚要是走残废了,去医院手术都没人照顾。三公子近期不敢来看您,中海董事局拿他的作风问题找茬呢。”
她站住,“作风问题?”
“男未婚女未嫁其实玩玩很正常,可三公子身份敏感,上面不允许他有花边新闻。”
玩玩。
何桑捏了捏拳,“他和谁玩玩。”
“和谁都一样。”司机没发觉自己失言了,“夫人现在频繁应酬官太太,给三公子物色一段显贵的婚姻。”
“老胡!”落在后面的梁迟徽这时走上来,呵斥制止司机。
他拉开车门,里面的暖风涌出,瞬间包裹了何桑,“女人身子单薄,禁不住风寒,何小姐不愿和我同乘一辆车,你可以单独坐。”
何桑怔了怔,“那你呢?”
附近没有车,周围又修建地铁,到处是施工绕行的警示牌,走路不知要绕多久。
梁迟徽说,“我是男人。”
“我知道。”
这回轮到梁迟徽怔住了,他笑出来,“男人强壮,扛一下不碍事。”
何桑抿唇,弯腰坐进去,小心翼翼卷起长裤,一大块的淤青,隐隐发紫。
“梁总,您会处理摔伤吗?”
梁迟徽站在车门边,“我会。”
何桑让出旁边的位置,安静看着他。
男人脱了外套放在副驾驶,深怕大衣上沾染的雨珠冻到她,他轻轻握住何桑脚踝,用膝盖垫着她小腿。
无论在燕京大酒楼,还是此刻在他的车里,梁迟徽都表现得绅士坦然,又时不时流露出暧昧不明的感觉。
或者他本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多情。
在不知不觉间迷惑了女性。
他检查的步骤很专业,何桑盯着他,“你以前是医生?”
“不是。”梁迟徽按压她骨头,没有错位,“我喜欢极限运动和野外求生,经常会受伤,学过简单的自救。”
“极限运动?”她很惊讶,“跳伞吗。”
男人笑了一声,“对,你见过吗?”
“电视上见过,你会跳伞?”
“我们二公子是省级跳伞精英队的。”司机在前排插话,“他二十七岁参加陆战部队组织的野外生存,在原始森林生存了八天八夜,吃虫子,喝露水,夜里睡在帐篷被蛇咬了,肩膀至今有个疤。”
何桑更诧异了,梁迟徽的身材非常清瘦,有一种近乎病态的,阴柔感的苍白,不过他个子实在出众,眉骨和鼻骨也英挺,棱角的锐度很高,弱化了那种阴柔。
八天八夜的荒野求生,可见他毅力超凡,心智坚定。
“疼吗?”
梁迟徽搓热了掌心,捂住她脚背的淤青,药油遇热融化,全部吸收进毛孔里。
何桑牢牢记住他的手法,“不疼。”
他又倒出一些,回温后揉她的踝骨,许是太舒服了,她僵直的后背逐渐松垮下来,不自觉的俯身。
梁迟徽为她贴胶布的间隙,视线无意掠过何桑的身体,她穿着运动背心,贴了一副乳贴,淡粉色的,波浪型边缘,圆领毛衣的领口若隐若现,那么娇艳欲滴的粉嫩,却逊色于她大片无瑕的雪肌。
他深吸气,坐直面向前方,递给她药瓶,“早晚各涂一次,明天可能会肿了。”
会肿。
梁迟徽紧闭双眼,莫名觉得这字眼很龌龊,惹人浮想联翩。
他沉默半晌,“会变胖。”
何桑一愣,“什么变胖了?”
梁迟徽张了张嘴,音色低低的,“脚变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