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奏本奏上。”此人喝道,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韩健见到这人,嘴角露出个冷笑,正是这两天跟他很有“缘分”的廷尉府少府胡德明。韩健心想,这老家伙不会是想参奏我吧?
女皇道:“今日皇宫设宴,不涉朝事,奏本押后再议。”
胡德明没起身,固执己见道:“臣所奏,乃关乎我魏朝国本,及千秋基业。怠慢不得。请陛下务必一览!”
胡德明这么一说,在场的四大王的人和文武官员都觉得他太不识相,真有这么重要的奏本,那也不该拿到这时候来奏,或者可以等宴会结束。
女皇见胡德明坚持,便叹口气,向卢绍坤示意了一下,卢绍坤上前接过奏本,递交到女皇面前。所有人都打量着女皇,看女皇的反应来确定到底这事是否如胡德明所形容的那么严重。
女皇翻开奏本,看了两眼,忽而把奏本扔在了案桌上,抬头看着胡德明,道:“你参奏东王世子?”
所有人侧目看着韩健,韩健瞥了一眼胡德明,心想这老家伙还真找上门来了。
“正是!”胡德明抬起头,一脸决绝道,“臣亲眼所见,这逆臣于清越坊内,与齐人密会,窃窃然如商谋逆之事。”
韩健脸上表情适然,没做任何表示,但此时在场的人没人不看着他。跟齐人密谋,这可是天大的案子,魏朝因为跟齐人过从甚密而被诛杀的人不在少数。
女皇问道:“东王世子,可有此事?”
“回陛下,臣绝无与齐人有密谋之事。”韩健起身道,“昨日清越坊内,却有一人上来与臣说明绿都将军胡尔锦身份,臣不知那人便是齐人,且为南齐使节朱同敬。胡少府,你说我与那姓朱的密谋,可是有证据?”
胡德明冷笑道:“你们在一起窃窃私语,还需要证据?”
“说我们窃窃私语,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有密谋?既然你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由臣来回奏给陛下。”韩健心说幸好我早有准备,当下他从怀里拿出一份书卷,让卢绍坤转交给女皇,“陛下,这就是臣于昨日,与朱同敬对话之始末,若是陛下不信,可找昨日同席之人一一查问便知。”
韩健说着看了眼女皇身边坐着的六皇子杨曦,这可是当事人之一。
胡德明见女皇拿着韩健奏上去的书卷,一边看一边点头,似乎对他有不利的地方,他赶紧推波助澜道:“陛下,切不可听此逆臣一面之言……”
“嗯。”女皇抬起头,点头,“胡少府说的有道理,但据朕所知,当时在场的的确不止东王世子一人。”
“或为串谋!”胡德明补充道。
“至于是否串谋,朕并不知晓。”女皇突然侧头看了杨曦一眼,“曦儿,你当时在场,便说说,当时情景如何?”
“是,皇姐!”杨曦便当着众人的面,站起身来。
在场的人一看,心说这可热闹了,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六皇子居然也在场?这是怎么个情况?
杨曦起身,便原原本本将昨日韩健与朱同敬的对话说了一遍,连几人之间私下的言语也说的很清楚。等杨曦说完,在场的人才知道,原来韩健与朱同敬不过是偶然相遇,互相之间也没深谈什么,密谋的事更是子虚乌有。
女皇听完,再点下头,看着胡德明道:“胡少府,你认为呢?”
胡德明赶紧叩头,强辩道:“臣有不查,还请陛下恕罪。”当他知道跟韩健在一起的小子居然是六皇子,他就预感到要坏事。
女皇语态平静道:“诬陷我大魏朝脊梁,其心可诛。来人,将胡德明拿下,交由慎法司查办。”
“老臣……老臣谢恩!”尽管被拿下革职问罪,胡德明还是叩谢皇恩。
光从这点,韩健就知道这胡德明是保皇派中的一员,只是他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又挑了个不是时候的时候来说这件事。如果他背后举报,而又没有杨曦作证的话,那这事肯定会令东王府跟朝廷产生嫌隙。
好端端的赐宴,因为胡德明的不识相,接下来的内容有些沉闷。女皇似乎心情也不佳,也没心情再问关于风土人情的事,早早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先行回去。在女皇离开前,也交待了翌日于洛阳城皇陵祭天的事。
没了皇帝在场,宴会便也就算结束,在场的人开始在礼部之人的安排下逐次退场。
韩健站起身,跟崔明礼一起到殿门口,准备离开。他心中在想胡德明的事是单一事件,还是接下来会有接二连三诽谤之声。
这时候,杨苁儿走到他身旁,一脸怒气看着他。
“杨二小姐,有事?”韩健问。
“你要献乐,自己献便是,为何要当众借无弦琴?”
韩健摊摊手,意思是“我没办法”。
杨苁儿冷哼一声道:“你又如何知晓,我会将无弦琴带在身上,若我没带,你岂不非欺君?”
韩健没想到杨苁儿居然跟他纠结这个,他哈哈一笑道:“杨小姐,其实你我都是爱琴之人,只是将心比心,我带了无弦琴在身上,便料定你也带了。就算是你没带,这不是还有我自己的?”
韩健说着,从怀里拿出口琴比划了一下。杨苁儿这才知道,原来他带了琴来,故意借她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