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韩健打断杨瑞的话道,“是鲜卑人,不是安定侯。”
“都一样,他们都是一群贼匪,视百姓如草芥猪狗不如的恶贼!”杨瑞怒道,“亏也有你给他撑腰,等他打完仗,还要封他为侯,让天下人都以为他做的事是我这个当皇帝指使的,百姓恨他连我也恨上!哼!西王府已经平了,你觉得代价是否太大了些?现在国库空虚,一地有点灾荒甚至要让百姓流离失所而无人去赈济,如今关中又闹兵变,这些都需要人力物力来解决,你还想着怎么平南方,怎么一统天下,是否太急于功业而连百姓存亡于不顾?”
韩健听出杨瑞的意见,杨瑞毕竟是女子,就算她有雄韬武略也仅仅是在如何安民之上。在之前十几年她与分封在四处的藩王虚以委蛇相安无事便可看出,她无心主动挑起与四王之间的战争,而是想把事情拖下去。杨瑞或许在守成上是个不错的君主,但在开疆拓土上则缺乏魄力,甚至连韩松氏或者是韩崔氏这样本身她看不起的女人都不如。
“瑞儿你当初是什么都不同意,可现在呢?”韩健反诘道,“北川不是平定下来?鲜卑人不是重新回到草原上?强大如斯的北王府和西王府如今都不存,连南王也要在洛阳为质,豫州平定指日可待?若一切停步不前,便如同一潭死水,早晚会被别人搅浑!在我魏朝动荡不安之时,南朝一直按兵不动,因它内部纷争不止,如今南朝内患趋于平定,新天子登基,惠王临朝执掌兵权政权,正是其需要张开扩张树立威信之时。南朝地处海滨,内不过吐蕃,南不过安南,非高原苦寒之地,则为阴寒泽国之城,且非中原昌明可比。瑞儿你倒觉得,他们要立威,不出兵北上,还有它途可寻?”
杨瑞原本也只是气话,却没想到韩健反诘的这么彻底,居然把南朝内政的事也牵扯出来。
她本身也很清楚,在魏朝内部动乱之时,同时齐朝也在动乱中,与魏朝是疆土上的动乱不同,南朝的动乱来自于朝政上的分权。等南朝将分权问题解决,谢汝默身死,朱同敬奔逃,南朝最大的隐患已经解除。若此时北方还是持续动荡不安的话,那北方将会为南朝所吞噬。但好在韩健力主出兵,在短时间内平定了西王府,令南朝没有太好出兵的机会。但眼下还是同样的问题,既然双方都已平内患,有平天下而一统的野心,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先出兵,谁敢走出这一步。
杨瑞气息有些不匀称,其实她也是无言反驳,韩健说的在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道理也没什么可说的。她本来只是揪着易蝶的事发发牢骚,现在一番说下来,她反倒觉得自己理亏而无从再继续纠缠。
“易布库使这个人,我是要定了。”韩健继续道,“无论她曾经为你做过什么,但将来她还是为你办事,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你也放心,只要你心不改,我们仍旧为一体,你做你的明君,我做人人唾骂的权臣。就算将来你要兔死狗烹,或者到将来你我百年归老之后,新天子要对东王府如何,那也是天数使然。现在我只是要你一个态度,只管做你的冷眼旁观,让所有事交给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