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藉一听就知道这并非是萧旃的肺腑之言,别人可以轻易自谦,当帝王的岂有自谦的道理,还是在家国大事上,说的好像她不准备一战而准备纳降。
萧旃续道:“只是有些事,在下还是不甘心啊。既然身居高位,就想把事情做的很好,不辜负列祖列宗的交托,可的确是力不能及,若祖宗基业便断送在在下手上,如何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先生历来有远见卓识,可是能为在下想一条更好的计策?”
司马藉面色犯难,这是个无解的答案。现在看似是对两国交兵发表议论,但其实连事情都没发生,而萧旃说了这么多,也无非是表明南朝国力弱而北朝的国力强,也没就具体的事来问他,他要说的话,最多是说一些空泛而无实际意义的计策,对两国的战事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司马藉道:“在下愚钝,不能为陛下分忧。”
萧旃起身道:“也罢,其实也是朕想找个人说说心中的苦闷,其实世事岂是那么容易有解决的良方?先生饮了几杯酒,不妨早些休息吧,在下也要先告辞回宫了。”
说着萧旃起身要回宫,来的有些匪夷所思,要走也是如此风风火火,司马藉甚至都无言去挽留。等送萧旃走出门口,司马藉突然意识到,莫非萧旃说这些不过是想试探他是去是留,而他不肯提实际的建议,而被萧旃当作他去意已决?
“陛下,有些事……”
司马藉想解释什么,却被萧旃伸手打断。
萧旃笑道:“一些话先生不用明言,在下知道先生的心意。其实李先生应该转达了在下的意思,无论先生走也好,留也罢,在下都会遵照先生的意思,先生乃是有大才之人,只是这世道无常,令先生夹在中间,在下设身处地也能感觉到先生的为难,所以从来不敢做强求。”
司马藉只能是住口不言,萧旃把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他说去留的问题已经无关紧要了。
萧旃在宫女的作陪下离去,司马藉甚至不知道萧旃的轿子停在何处。等人走远了,焕儿才重新出现在司马藉的背后,她跟司马藉的相识到相守日子太过短暂,她将司马藉当作是一生的倚靠,却连最后那一步的关系都没有,在分开之后也甚为遗憾。
“先生,夜深了,奴婢服侍您进去休息。”焕儿声音很娇弱,也带着对司马藉的一股痴缠。
司马藉却是一直看着萧旃离去的方向,他心情突然很复杂,他对萧旃并不单单只有公事上的感情,还有私人上的感情,这是他无法回避的,可惜他跟萧旃之间终究是不能走到一起,可面对这么一个心中记挂的女人,在遇到难题的时候身边甚至无人可为她分忧,他感觉很自责。
但有些事无法勉强,就好像萧旃没有勉强他留在南朝一样,他心知对萧旃的这段感情也不能勉强,无论是君臣,还是萧旃口中所谓的朋友之义,都是生分而非相知相守的男女感情。
“回去罢。”司马藉说了一句,焕儿以为司马藉是要回屋去休息,可她终究是听不懂司马藉话中另外蕴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