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随着三界重新产生微妙的平衡,玄霖生命长河中乍起的波澜很快趋于平静。
仙界的仙守不断轮回,鬼王的位置也一再易主,直到贺兰逸出现。
贺兰逸对上玄霖,修为虽然不够看,但他是个惹了就甩不掉的大麻烦。
在这段时间里,茯月才重新在玄霖脸上看到表情。
虽然是在生气。
玄霖与贺兰逸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仇大恨,但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仇,见面就掐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万年时光长河,原来并没有发生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日复一日地看同样的风景。
枯燥,乏味。
在最后,茯月看到了自己。
在幻云海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去招惹了这个动动手指就能让她魂飞魄散的大妖怪。
直至此处,茯月才明白了一些事。
她在幻境中见过玄霖真正的杀意后,知道了当初在幻云海她并非是侥幸能从玄霖手底下逃脱。
而是初见时,玄霖并未真的对她动杀心。
为什么呢。
也许他觉得她有趣,也许也不是因为她有趣,而是他的岁月太过枯燥无味。
单调至极的世界里,骤然闯进来一个奇奇怪怪的人,若是死得太快,岂非更加无趣。
看到当初的自己哄根本没开情窍的玄霖说喜欢他,茯月就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但恰好就在此时,幻境发生了变化,恢复到了她穿过结界以前的样子。
除了一片温和的蓝色,什么也看不见。
寝居内的玄霖将额头从茯月的额头上移开,他睁开眼睛看着茯月。
茯月睡颜宁静,方才蹙着的两弯娥眉总算舒展了。
他躺在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近乎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能拥她入眠了。
重渊宫自从焕然一新后,连清晨的风都格外香甜,全是花的香味。
茯月还在沉睡着,玄霖起身处理妖界大大的事。
他坐在唯一保留原样的骨椅上,看到两个身穿黑衣的护法迈着极具男子气概的步伐从繁花中穿出,踏过一地花瓣走了过来。
玄霖皱了皱眉。
两位护法从这不同寻常的小动作中察觉出了不对。
“尊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本座只记得修理重渊宫了,忘记修理你们。以后不许穿这么丑。”
怪不得月月从前问他能不能别总是穿黑色,现在看来的确有些碍眼。
问心:“可是尊主,你不也穿的黑衣服吗?哪里丑了。”
琅画:“……你少说两句,换就是了。”
玄霖正思考着,忽然又想起什么,眼神暗了暗,垂眸道:“罢了,就这样吧,不用换了。”
反正以后月月也不在重渊宫了。
沉默了一会儿,玄霖开口问道:“将夜的事情,仙界处理得如何了?”
“禀尊主,属下查探过,仙界的人把将夜仙君的肉身已经带回去了。”
“何人带回去的?”
昆仑墟是寂灭之地,不生灵气,妖族过去尚且还能靠妖气支撑,仙族的人要从那里救人恐怕难如登天。
“禀尊主,是其他三位仙守。”
玄霖抬了抬眼,指尖敲在骨椅的扶手上。
“呵,果然是有天赋之人,绝境之下潜能爆发还能顶上大用。”
两位护法与上一世巅峰时期的四位仙守交过手,自然也知道现在尚且年轻的几位还未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是啊,不过属下见昆仑墟的血流了一地,恐怕去的人也是九死一生。不过救出来便好,幽梦的下落,等救回将夜便见分晓了。”
玄霖摇头。
“救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