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雪的声音又变小了，盯着沙发自言自语，“那张照片只有一个侧脸啊，而且像素那么差，我看了一晚上才认出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媚看着周丹雪这样子，又生气又心疼。

生气她这么多年为了项子垣，几乎已经不知道怎么做自己了。

心疼的是，这种卑微爱一个人的感觉有多痛，自己曾经也体会过。

“而且你知道吗，他留着一张宋颜白手写的字条，我有好几次看到他盯着那张字条发呆，他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从来没有。”

一想起那种眼神，想起今天他项子垣眼中的闪躲和慌乱，周丹雪整个人就特别不安。

他知道项子垣不喜欢自己，但是在此之前她以为项子垣是不喜欢任何人的，所以她想着结婚以后自己是有机会住进他心里的，可现在看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过自己的位置。

听周丹雪说了字条的事情，周媚的神情也有点严肃了。

项子垣不喜欢自己女儿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她担心的是项子垣喜欢上的人居然是项彧的女朋友，项前进认定的儿媳妇儿，这种事一旦戳破了，对整个项家和w。e。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现在周媚只盼着是自己女儿被爱情逼得太敏感了，把这事想得复杂了。

“小雪啊，要不你放弃子垣吧，他不喜欢你，你这样下去只会更痛苦，知道吗？”

周媚把周丹雪抱进了怀里，苦口婆心地劝着，“一个男人要是对你有感情，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也会到你身边来，但是如果他对你没这个心，就算你能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你守着他，锁着他，他还是会离开的，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周媚眼睛看着窗外，道路边的积雪隔着窗户都能让人感受到寒意，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眼神里的痛苦好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你听妈妈的，一个女人永远不要爱上一个对你有感情，但是却不爱你的男人，这就是一把钝刀子，让你觉得痛，却让你狠不下心放弃，可钝刀子也能杀人，而且比起一刀毙命，这种一点一点磨着你的，更会让你万劫不复。”

周媚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堵了，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把钝刀子至今都还插在心口上，让她发痛。

“妈，我宁愿痛，我宁愿万劫不复！”

周丹雪是哭着吼出来的，“我喜欢子垣哥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万劫不复了，就算他握着刀子对着我，我还是会冲上去抱住他，一点都不犹豫。”

“哎——”

看着周丹雪的样子，周媚叹了一口气，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自己当年也是不听劝，一头扎进自以为的爱情里，怎么都出不来，自己女儿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样的话呢，大概也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吧。

只是希望在她身上，这个撞南墙的代价不要太大。

周媚疼惜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周丹雪，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既然劝不了她，那就帮她吧。

“好了小雪，别哭了，你记住，这件事不许再提了，特别是在你小彧哥面前，你和子垣的婚事我会跟你项叔叔商量，争取能尽早定下来。”

项家三个男人，周媚最没把握的就是项彧，之前他砸自己办公室的时候，那狠厉的样子自己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敢肯定，要是她们母女俩做了什么会伤害到宋颜白和项子垣的事情，项彧一定会不顾任何情面，让自己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自己多半承受不起。

“真的吗？子垣哥会同意吗？”

周丹雪泪眼汪汪。

周媚抿唇，“会的。”

听周媚这么说，周丹雪的眼泪总算止住了，“那我能跟他一起回国吗，我保证这次不给你惹事了。”

周媚摸了摸周丹雪的头，又帮她擦了擦眼泪，“好，我一会让秘书帮你订机票，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看着跑出房间的周丹雪，周媚脸上的愁云又浓了几分。

其实她说“会”不过是安慰自己女儿罢了，项子垣会不会答应尽快结婚其实她也一点底都没有，就像二十多年她也自信的觉得自己能得到项前进，可最后不还是孑然一身到现在吗。

不爱自己的人，不管自己做多少，对的也好，错的也罢，到最后他还是不会爱自己的。

不然也不会王欣宜都死这么多年了，项前进宁愿一直单身，也看不到身边的自己。

周媚心里一阵苦涩，站起来打开了窗户，由着寒风灌进来，吹了好一会才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帮我再订一张机票，我女儿的，明天她跟我一起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