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夜过去,天色微醺,花坞便拉扯被子喊人起床。
大醉初醒头痛眼晕的祁采采无奈地喊了声泼妇,窸窸窣窣开始洗漱更衣,却是少有的起床气骂得狠了,惹得花坞一怔回屋子抹泪。
昨夜去小解后发生了何事祁采采印象全无,只觉得极不愉快,一想起就觉着全身都疼,尤其腰间觉着快要断掉了,自己背手捶着腰到了院里,没见花坞,却是琴泣端着汤羹自小厨房出来。
“给我给我,这种粗活是你做的吗?”
在祁采采心里琴泣就是一朵娇花,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与琴泣格格不入,极其自然地接过琴泣手里的汤盆,这一幕被敞着门在屋里抹泪的花坞瞧的正着,方被萍汀劝着好转,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琴泣愣了愣,微微笑着随在身后进了屋,萍汀自厨房又端了碟小菜与馒头,早膳便备好了。
就着碗中的汤,咬一口馒头塞一口菜,祁采采吃得有滋有味,琴泣笑吟吟在边上看着,也不动筷,只问道:
“公子饭菜可还合口?妾身许久不曾下厨也不知手艺退步没有。”
祁采采觉着吃得差不多了,搁箸笑说:“有美人作陪吃糠咽菜都有滋味,何况佳肴?”她是明白琴泣自从被姜太傅赎身送与她就已经当做是她的人了,称呼她也随着花坞萍汀一起唤了公子,自称上也改成了妾身,祁采采觉着有趣,真有种戏文里女驸马的感觉。
知晓自己被调戏,琴泣黔首垂了眼帘,一个相似的故人浮现脑海,脱口问道:“公子可识得废太子妃?”
祁采采用帕子拭过嘴,淡漠回道:“死了不是?”
气息一窒,琴泣温柔地抚过手中的绣帕,苦笑道:“她性子豪爽,若是尚在的话与公子说不准能成挚交。”
帕子上绣着一只长得酷似野鸭的鸳鸯,这是太子谆出征后祁采采绣的,本是想绣一对鸳鸯,却因绣的太丑被钏儿笑话,一气之下带着绣活绣针到了红袖招,琴泣虽看着帕子也笑了起来,但却耐心指出她错针的几处,一步步教她又绣了个新的,这副残品便放在琴泣那。
不想时过境迁还能得见旧物,祁采采起身到了门边,叹道:“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君子之交还是淡如水方宜。”
身着三品朱红朝服,头戴进贤冠,祁采采叩首于大庆殿上以谢圣恩,文武百官皆列于她身后,万丈荣宠。祁采采向武官那列望去,以姜太傅为首靠前三四人不是老就是四体不勤,而那些一看就风吹日晒有真刀真枪真本事的武将最高也不过五品序列。
祁采采心中发冷,她只知大雍重文轻武,却不知已到如斯境界,武试选上来的武官不得重用,而多以文官调配武官列,位居高职,国之明日危矣。
冗长的任命仪式结束,所有新授官职的进士皆归列,皇帝唯独让沈秦微站在百官最前,说是以后早朝皆如此,要听沈侍郎的逆耳忠言自省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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