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下,乱神教宗挟持了阿喃。亚圣与了凡严阵以待,只要乱神教宗说出一个“不”字,二人就会立刻出手,以雷霆手段救下阿喃,只是其中有多少把握,二人也不大拿得准。亚圣与了凡和尚的气机锁定了乱神教宗。乱神教宗作为人间绝巅的强者,感受到了锁定在自己身上的两股气息,一者浩然若海,仿佛能容纳万物,另一者锋锐无双,割碎长空日月。不同的两股气息,代表着亚圣与了凡不同的道。乱神教宗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决定会关乎到自己能不能安全地离开长安,而这个决定并不难抉择。乱神教宗是个聪明人,所以他会以阿喃换取苍被封印的头颅。八境的古神灵与长生仙境的古神灵,自然是没得比,还能让自己安全离开长安,不算得吃亏。只是这个女孩所受到的重视程度,让乱神教宗有些惊讶。“二位不必紧张,我想,这样的交易我不会拒绝。”乱神教宗诡异地笑了起来,拍了拍阿喃的肩膀。“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亚圣说出话来,伸出手来,隐隐有金色光华流转于掌上,端的是一个浩然正气。圣衍书院内圣道碑上,圣道气息再次爆发,化为金色流光,朝着明月楼下飞来,变得如砖块大小悬于亚圣掌间,其下镇着苍的头颅,双眸紧闭。为表诚意,乱神宗弯腰,自认为优雅地朝着亚圣几人鞠了一躬,站直后,手中清风,将阿喃向前一送,陈青山上前迎回了阿喃。“这便是我的诚意,我想亚圣之尊,应该是不会骗我的。”乱神教宗看着亚圣,笑吟吟道。这天下,最不会骗人的,便是读书人,而亚圣,这读书人他自然算得。亚圣退了一步,圣道碑悬浮于身前,伸出手指一点,金色的法力便包裹着苍的头颅向乱神教宗飞去。“我还以为你会虚以委蛇许久呢。”亚圣看着不远处的乱神教宗,开口说道。乱神教宗挥手收起了苍的头颅,满意笑道:“说再多的话也改变不了结局,不如痛快点,还有,亚圣您应该明白,我并不吃亏。”这场战斗,长安城死了很多人,就连那大悲寺的清虚住持也死了,而乱神教,出手的一直都只有古神灵苍还有乱神教宗而已。说完,乱神教宗身后的虚空出现一个漆黑的大洞来,乱神教宗倒入其中,离去之前,其苍白的面孔上依旧含着笑,此笑诡异,看着的是阿喃。“没事吧。”陈青山上下打量着阿喃。阿喃摇摇头。“没事便好,没事便好。”陈青山握着阿喃柔若无骨的手,反复念叨着。对于丢失了苍的头颅,亚圣并没有怪罪,只是叮嘱二人回圣衍书院后,便与了凡一起飞向了空明坊。这长安城的动乱,也该是时候停下了。望着二人离去的背景,有晨光自明月楼侧而起,黑了一夜的长安城迎来了又一日的太阳。无量光芒,刺破冰冷的夜,随着朝阳的升起,长安城百姓的心中莫名有了些安宁。任这世间多少事,日月轮转不止,死了多少人,死的是何人,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并不会改变。空明坊上,亚圣出剑,了凡出剑,钱叔所化的几千肉球瞬间破碎。一穿着道袍中年男人出现在空明坊上空,脸上是解脱与释怀,呈现出拥抱天空的姿态,任晨光洒落于身上。那是钱叔,普通的道袍,随后是跟道袍一样普通的人,只是没有了邋遢,人也清瘦了许多,有了些道士的模样。“打扰到大家了。”钱叔看到了亚圣,了凡,亦看到了白衣侯黑鳞等人,朝着大家一拜。亚圣回了一礼:“受苦了。”“不苦。”钱叔笑了起来,身躯随着晨光而消逝。所有在空明坊的修士皆一拜,为其送别。陈青山并未听亚圣的话,直接回圣衍书院,而是去了空明坊,最后自己没有送钱叔一程,得回空明坊内给钱叔上柱香。待陈青山与阿喃一起回到空明坊时,那些大修已经走了,只剩一个黑鳞在坊内坐着,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黑鳞前辈。”陈青山朝着黑鳞行了一礼,黑鳞这才将思绪收了起来。“好小子,作为空明坊的观察使,刚刚打架的时候你不在,架打完了,你就回来了!”刚刚想事情,没太在意身上的伤,现在陈青山一打扰,黑鳞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捂着腰间的伤口,笑骂道。“前辈您说笑了,这样的战斗,我躲着还来不及呢,怕你们一不小心便把我给灭了。”陈青山苦笑,说道。“你小子可不简单。”黑鳞又道了句,随即不再言语。陈青山见到了黑鳞腰上那个贯穿的伤口,知道黑鳞这一战,不容易。黑鳞走到了街的尽头,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仿佛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黑鳞前辈,我有样东西给您。”陈青山想了想,便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枚命劫丹,给黑鳞递了过去,黑鳞的伤口不好愈合,但陈青山觉得用命劫丹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黑鳞看了看陈青山手中的丹药,又看了看陈青山:“给我,你确定?”“既然拿出来了,自然是给您的,哪有确定不确定的道理?”陈青山回答。“我还以为你小子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呢。”黑鳞打趣道,但并未收下陈青山的命劫丹。黑鳞将陈青山递出的手给推了回去:“若是陌生人的话,我也就面不红心不跳地收下了。只是跟你小子也算得上是认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说在这空明坊,我也算是你的长辈,没有收你东西的道理,这点伤,不碍事的。”“好吧。”黑鳞不要,陈青山便将命劫丹收了回去。躺在地上的黑鳞扭了扭身子,似乎这样躺在地上让他感觉很舒服,黑鳞瞥了一眼陈青山,问了陈青山一个问题:“陈小子,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吗?”陈青山自然是不知道,便摇摇头。“我在想啊,在这长安,我们道门是不是也应该要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了,就如同亚圣,太悲寺的太虚菩萨一般。”黑鳞对着陈青山说着,仿佛是在倾诉。刚刚空明坊一战,对黑鳞有些触动,在长安城,空明坊算得上是道门的聚集地,论地位,应该与儒修的圣衍书院,佛门的大悲寺一般。就因为缺少一个八境之修坐镇,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欺负,不说白鹿书院,光是钱叔所化的肉球就几乎把空明坊给灭了。实际上道门的八境之修算不得少,只是没有人在长安城罢了,这样想起来,多多少少让黑鳞有些不舒服。陈青山不大明白黑鳞说这些话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得回趟龙虎山,借道尊留下的底蕴突破八境,顺便带件仙器回来,坐镇空明坊。”黑鳞说道。“长安城多位修为八境,还带着仙器的道修,我想圣皇陛下应该是很高兴的。”陈青山回答道,陈青山明白,以黑鳞在龙虎山的辈分,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能做的。且以道教祖庭的底蕴,帮助黑鳞突破八境,也不大算得上是难事,一件仙器,或许困难些,但还是能拿得出来的。“等我回来,我们便整合空明坊的所有道门,让这长安城能够听得到我们道门的声音。”黑鳞说道。自空明坊躺了一阵光阴后,黑鳞便动身回龙虎山了。临走前,陈青山给了他一些赤龙的精血,按黑鳞所言,有了陈青山赤龙的精血,他破入八境要来得简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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