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外面日头正胜。
华清宫内却是一片清冷。
云离沉默着,久久不语。
容沉坐在一侧,望着云离,深知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存怨愤。
如若还有他法,他断然不会让她以身犯险。
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罢,他是决计不想再让她待在九王府里如履薄冰。
“我想静静,你走吧。”良久之后,云离冷冷开口。
容沉垂眸,将药碗放在一侧,开口道:“好,你在此好好养伤。”
她不想见他,那他就离开。
容沉起身,踱步走出大殿。
云离看着容沉的背影,许是大病未愈,身形依旧瘦削,再也不复往日神采。
伴随着殿门关上,她分明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隐忍的咳嗽声。
云离心下一抽,微微攥起了拳头,掌心刺痛,刺激着她清醒过来。
她环顾四周,偌大的寝殿空空荡荡,宛若一个巨大的金汤牢笼。
云离眼底露出一抹嘲讽至极的笑。
恢复自由身?也不过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更高级的牢笼罢了。
容家的人,都是如此不顾别人感受,如此任意妄为?
一如容沉所言,不出三日,巧儿便来告知她容洵对外宣称九王妃因病去世。
从今之后,她就再也不是九王妃了。
这不正是她所要的结果吗?
可为何心底总有一些不舒服,一些对容沉的不满与责怪。
他分明是救了自己,可自己又到底在愤怒个什么劲?
或许是他的擅自做主和救自己的方式?
从仲夏到初秋,整整两个月,云离的剑伤才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些伤痕,无不在提醒着她,有些事情不能忘。
有些事情她还没有办,她不能留在这里,她得离开。
天气转凉,凉风自殿外拂进。
云离自床榻上起身,赤着脚踱步到大殿门口。
光洁的地板上冰冰凉凉,云离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外面。
华清宫在南翎王城最深处,人迹罕至。
宫里有一处池塘,秋日的池塘里清澈一片。
除此以外,还有巧夺天工的回廊轩榭,以及一大片桃林。
景色虽美,可大抵没什么人来,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在这南翎王城之中,或许也没人知晓,在这王城深处的华清宫里,还住着一个人。
“云姑娘怎么起来了?”巧儿踩着碎步来到云离身边。
云离看了巧儿手中的汤药一眼,伸手拿过一口饮下。
苦涩的滋味在唇舌间晕开,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巧儿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这两个月来,她鲜少开口,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却又无比配合地疗伤,好像在等待着伤好之日。
“云姑娘,需要巧儿去唤王上前来吗?”巧儿又道。
云离看向巧儿,墨色的眸间带着让巧儿心慌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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