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之蹲在地上,嘴中喃喃自语,“不对啊,不对啊!惟秀你看,他们肚子上这一块地方,怎么比旁的地方要厚一些呢?”
闵惟秀看了看,这烧得跟木炭似的了,谁还看厚不厚啊?
她侧着头,自己同一旁的铁蛋对比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如此,再凑近了一看,“嘿,这里还有几根白毛。”
姜砚之站起身来,“之前本大王有一件事情,一直都想不明白。打铁花失败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认真的看舞龙表演,在铁花落下来的一瞬间,嘭的一声,这两个人瞬间就成了火球了,那种感觉,像是火落入了油锅中一样。但是其他人却没有。你们同他们二人,有什么不同?”
舞龙队的鞠云一愣,看了一眼打铁花的章坪山,“就在打铁花开始之前,章坪山领着铁蛋来道歉,送了他们两件羊皮坎肩。我们舞龙队,乃是从南地来的,羊皮坎肩是稀罕玩意儿。夜间开封府冷,又是一副要下雪的样子,他们二人便把羊皮坎肩给穿上了……莫非是这羊皮坎肩有问题?”
姜砚之走近章坪山,在他的身上闻了闻,章坪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三大王,你怀疑我?那羊皮坎肩是我同铁蛋一直穿在身上的,能有什么问题?不信你问问我的兄弟们……”
打铁花的人全都齐刷刷的点头。
姜砚之看向了章坪山的手,因为打铁的缘故,他的手上全都是老茧子,黑乎乎的,在他的右手上,还少了一根小手指头,只不过九个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的,里面连一点儿泥土都没有。
“除了打铁,你还炼丹?”姜砚之又问道。
章坪山苦笑出声,“我不炼丹。三大王眼睛真厉害,一瞧就知道我这小手指是被火药给炸掉的。这打铁花只有在冬日大型庆典的时候才会有人来请,平时我们师兄弟,都各自劳作。我在家乡,主要是给人攒编炮的,就是把爆竹攒在一块儿,噼里啪啦作响。”
章坪山说着,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直跺脚起来,“是我害了两位王兄弟啊……我只想着给他们赔礼道歉,便把羊皮坎肩送给了他们,却是忘记了,我们经常攒编炮,身上多少沾了些火药,这这……我们打铁花都是光着膀子的,平日里也没有想起这事儿来……”
姜砚之对着闵惟秀眨了眨眼睛。
早在前朝的时候,有道士炼丹,便练出了火药,只不过多是用来在坊市里表演杂耍,大陈朝初立的时候,还用火箭灭了南唐。在开封府里,也有官造的火器作坊。
姜砚之断案多年,又看过密卷无数,对各种伤口都了如指掌。
闵惟秀笑了笑,她问就是绝路,姜砚之一来,还绝处逢生了。
只不过这厮到底长了个什么狗鼻子狗眼睛的啊,咋啥都知道呢!
“不,你知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上可能会有火药的残留……所以你的手指是打铁花之前修剪干净的,连头发都要新鲜皂角的味道。你打铁花多年,早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但是你还是把羊皮坎肩送给了两个舞龙的。我说得对不对?”
打铁花队伍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章坪山当然知道,他读过书,为人大胆心细,还经常提醒给他打下手的铁蛋,在身上没有处理干净的时候,不要去打铁,不然的话,溅了一点火星子,那可是要遭大罪的了。
章坪山抿着嘴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