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啊!你们不要告诉瑶娘,虽然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我这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你等我送瑶娘去村子里,给她寻到了一个可靠的好心人家,我便寻个借口出京去,然后自我了断。我是绝对不会吓到别人的!”
“三大王,人都说你是那阴间的黑白无常,判官老爷。我知道我阳寿已尽,可是你……你能不能再容我几日,我求求你,常明给你磕头了。”
姜砚之叹了口气,“不用我们告诉瑶娘,她已经知道了。”
常明一愣,“这不可能?我们一直都谨守礼教,从来都没有越雷池一步,瑶娘压根儿没有看到我已经……”
“气味。你不觉得奇怪吗?旁人都闻不到你身上腐烂的味道。”
“我戴了香囊的,是瑶娘最喜欢的兰花香。”常明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香囊。
姜砚之摇了摇头,“这么小一个香囊,是不可能盖住你身上的香味的。你的衣衫是谁洗的,你的衣衫也被人熏过香了,还是一股子浓烈的桂花香。”
姜砚之的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瑶娘猛的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常明。
常明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想要盖住自己的腿,却被瑶娘一把抓住了手,“明哥,三大王说得没有错,我早就知道了。”
站在门口的松仁,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滴个娘啊!可吓死我了!”
闵惟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看吧,牛皮吹破了吧!
瑶娘颤抖着手,轻轻的摸了摸常明的腿,哭道,“那日你被打晕在地,流了好多血,当场便断气了了,我出去找人,可等我回来,你又坐了起来。我当时高兴得不行,以为你是一时背过了气去。”
“可我们是一同长大的,又一道儿跟着师傅学艺,你吸气呼气的节奏,就同我最喜欢的那支小调儿差不离。每次我在你身边,听着都忍不住欢喜,若是变了一丝儿,我便知晓,你是着凉了……”
闵惟秀一听,竖起了耳朵听姜砚之的呼吸声,只觉得这厮同拉风箱牛喘气并无啥区别,还小调儿呢?
人正常的呼吸,能成调儿,闵惟秀觉得,这八成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了。
就像是她瞧姜砚之,也不觉得他有多胖。
“可那一日起,我便再也听不见那熟悉的小调了。我知道,你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活着,我只是在想,不管怎么样,便是借我的阳寿也好,我只求明哥你能够多活几日。”
“有那虫子爬进来,我都悄悄的弄死了;你身上有味儿,我晒干衣服之后,便给你熏了香;你没有呼吸,我便呼吸得重一些,盖住你……”
“不是说好了的么?等我们有了钱,就买一个小屋,在屋前种一颗桂花树,在那树下,种满了兰花。等到八月桂花开的时候,你在桂花树下抚琴,我在你身边跳舞。”
“我们今日是最后一次在樊楼里唱曲了,明日就能住到新家里去。我的嫁衣,我都悄悄的缝好了,那红烛喜字,我都买好了。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便是成了那一具骷髅,我也要嫁给你。”
“三大王,算是我求你,同那阴司的人,说上一嘴,让他们再多留我明哥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