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像是感受到了路丙的视线,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哼!跟一个瞎子,有什么好说的,我家小娘,在娘胎里就帅裂苍穹!不服来辩!
……
许是挖坟抗尸惯了,寿王府的侍卫们一个个的手脚十分麻利,好似他们原本不是精英侍卫,而是天生的土夫子,抬棺人一般。
不一会儿,一具骸骨便被人捞了起来,铺在了一块白色的布上。
姜砚之走近一瞧,皱了皱眉头,“死者右手有过严重骨折,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是以断裂之处愈合得很不好,符合江氏所言。孔一斗生前在战场上,手受过伤,无法做重活。”
“在左边手骨,胸口的肋骨之上,都有多处细微的伤痕,就愈合程度来看,受伤应该不超过五年。明显的致命伤在头部。”
姜砚之说着,顿了下来,用手指着头盖骨上的一个大洞。
然后拿出一方帕子,将那头骨包着拿了起来。
周围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的,吓得小脸发白。
他们只拿过鸡脑袋,猪脑袋,鱼脑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着人脑袋看……
关键是,这人脑袋已经成了白骨,黑漆漆的眼窝,一颗颗狰狞的牙齿,瞧着让人生畏,万万没有想到,这瞧着跟白面窝窝似的大官人,竟然品味如此独特……
接下来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姜砚之拿着那头骨,抖了抖,又伸手拨了拨,凑近去看了又看……然后从里头掏出了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箭头。
“这个箭头在颅内,可以证明,死者并非是死于撞墙,而是头上中箭而亡。中箭之后,有人试图拔出箭枝,但是箭杆子被拔出来了,箭头却留在了里面。”
“射箭之人,若非臂力十分惊人,便是距离不算太远。”
江桂花擦了擦眼泪,颤抖着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斗不会撞墙死的,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孩子们,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啊,阿娘早就说了,你们阿爹不是懦夫!他是杀过辽狗的英雄!”
她说着,整个人像是春日里重复生机的枯木,散发出让人无法失去的生机……
过了一会儿,又有些迟疑的问道,“该不会有人说,这箭是我放进去的吧?他们会不会又怀疑我,说我是异想天开……说我……”
闵惟秀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难过不已。
江桂花这几年里,一定是在不断的被怀疑,被否定,让她宛若惊弓之鸟了。
姜砚之对着她摇了摇头,“不会的。因为头撞墙,同被箭射穿的伤口是不同的。路丙……”
路丙听到自己的名字,打了个寒颤!
大王啊,以前都是演死人,这次是真的要成死人的!
不管是撞墙还是被箭射,我都没有练过铁头功啊!
“大王,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娶媳妇呢!”糟了,路丙一看,招来了三双鄙视的眼睛。
姜砚之无语了,能给大王我长点脸吗?一直装得挺英伟的,被你这么一怂,顿时从巨人变成小矮人。
“大家请看,这里有两个陶罐,圆圆的,好似人头。”姜砚之说着,看了看来看热闹的人,搁在地上的两个陶罐,捡起一个扔在路丙怀中,“你拿着往墙上一撞。”
路丙松了一口气,我家大王果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他想着,高高兴兴的拿着瓶子,可劲儿一撞,罐子立马碎成了渣渣,溅了他一身。
“这里有第二个陶罐,路丙你把它放到那头去。惟秀拿箭射。”
路丙刚刚失了态,正是想要表现一番,重新找回自己形象的时候。
他想着,将瓶子搁在了自己头顶上,“夫人,来吧!”
闵惟秀抽了抽嘴角,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侍卫,路甲同路乙,都不这样啊!
她胡思乱想着,二话不说,利剑嗖的一下过去,因为箭速太快,整支箭穿过了罐子,罐子都没有彻底的碎裂开来。
路丙得意洋洋的放下了陶罐,讨好的看向了姜砚之。
这时候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你们好端端的,糟蹋我家夜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