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不在去看他了,回过头,对着周槐寿一拱手,看他那样子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就要慷慨陈词了,可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在他眼中忽然有点光芒一闪,他整个人立时怔了一下,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周槐寿端起茶杯,正打算听听自己这个新弟子,对于这件事有什么高见,可是却突然没声音了,不由自主地,他也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张头。
可是张头这么一瞬间,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又出现了胸有成竹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从学生的角度看来,这个李达确实留不得!”
这回换做是周槐寿微微一愣了,在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不过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呷了一口茶,静静等着张头继续说下去。
张头虽然表面上做出了一副从容的样子,可是这个主意,是他突然决定改变的,所以一时间有些想不到该怎么说,还好这些日子周槐寿对他的教导,也不是白教的。
只见他原地踱了两步,做思考状,缓缓开口,语速极慢,给自己拖延了足够的时间,道:“这个李达,其实过去一直是我手下,一名普通苦力,对他的了解,我敢说我绝不亚于任何亲近他的人。”
“他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功名,但是歪才很强,当年他还在苦力营的时候,发明的滑道车,居然让他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干了平时七八个人才能干的活……而且,他这个人,不是容易屈服的人,只要敢逼他,他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想当初他还只是个苦力的时候,就敢劫持赵公子……”
随着他缓缓地描述,思路渐渐地顺了起来,语速也渐渐快了:“这个人还是个心怀天下的人,看不得自己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任何人受苦,如果看见别人受苦,他会用他的歪才出手,他的歪才,虽然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相处下来我发现,如果真的大规模运用起来,怕是真的有左右一场战争的能力。”
“现在他所代表的,乃是大元那边,而我们,则是天完的忠臣良将,我们之间是不可调和的对立,他注定不能为我所用,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这种人不趁还未成气候,就应彻底除掉,不然将来恐成大患!”
说完,他对着周槐寿再次一拱手,一脸的坦然,等待教导的样子。
周槐寿依旧做出了一幅好整以暇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这次看向了张头,开口说道:“理由倒是听得过去,能这么快不露痕迹的,就想出这个理由,也算是有几分急智了……”
周槐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神和善的看着张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的眼神和善,可是张头看着,就觉得那和善之中,如有一面镜子,已经把他里里外外,照了个通透,没有一丝隐蔽,让他脸上现在梳理的很整齐的大胡子,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果然,周槐寿缓缓开口了:“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跟那个李达之间,到底有什么龃龉,让你即便是突生的急智,也想要把他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