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待臣不公,臣自然要反。”侯君集理直气壮地说道。
“朕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说待你不公!”李世民瞪着双眼,怒气冲冲地问道:“朕问你,按照军法,私分高昌王宫的财货,该当何罪!”
按照规矩,其实将领私分财物也很正常,尤其是侯君集远方作战,为了稳定军心,分点战利品也没什么。
但侯君集的忌讳在于,他把应该献给皇帝的那一份给吞了,这就是犯了大忌讳了。
换做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会直接把他给下狱治罪,最轻也要把他的国公给拿了,而不是像如今老李对待侯君集这般,仅仅是免官了事。
侯君集自知理亏,却不愿意服软,梗着脖子说道:“臣与圣人君臣缘分已尽,要杀要剐,圣人但说便是,何必在此饶舌!”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侯君集竟然是如此的油盐不进。
“你是心里有愧,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所以不敢说了吧!”李世民冷冷地说道。
侯君集闻言,反问李世民道:“臣跟着圣人,大小百余战,出生入死才挣得这么个国公之位,难道就因为臣一时贪图小利,就要忘记臣以前的功劳,而将我治罪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李世民叹息一声:“以前的功劳,怎能抵消后日之过错,难道躺在以往的功劳簿上,便可以坐吃山空,为所欲为吗?”
“那臣用命去搏这个富贵,不能快活,又有何用?”侯君集反问道。
李世民背着手,缓缓地来回走了几步。
他长叹一声,再次看向侯君集。
侯君集**的上身之上,布满了嶙峋的伤疤。
这一看不要紧,李世民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方才还想狠狠地法办侯君集,现在却想起了以前侯君集跟着自己在沙场上拼杀的日子。
侯君集半晌未听到李世民说话,还以为他在犹豫,于是抬起头,正好看到李世民那微红的双眼。
他在心中暗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道伤,是你跟着我征讨薛举、薛仁杲父子时留下的。”
李世民指着侯君集胳膊上的一道伤疤说道,又指向另一道胸前的伤疤,眼中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感怀。
“胸前这道伤,是当初在武牢关随我冲阵时留下的,当时我还以为你要死了,谁想到你这家伙命大,还是活了下来。”
说着说着,李世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这倒真不是装的,完全是出自真心。
“这道伤,是你随我征讨刘黑闼时留下的,伤口还是我亲手包扎的……”
“难道我们真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吗?”
侯君集也终于幡然醒悟,他以头抢地,痛哭流涕地号哭不已。
“陛下!臣知错了!臣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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