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歌静静望着他,忽然起身,跌跌撞撞奔出了殿。
夜凛抬手摸了把眼泪,悄无声息地离开。
窗外落了雨,浇打在牡丹花丛中上,婆娑花影颤抖得越发厉害。
茶水翻倒在地,满室氤氲开清苦的茶香。
烛火灭了大半,君天澜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大殿中,已是泪流满面。
恍惚之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仿佛坐在他的对面,歪着脑袋天真地问他,四哥,你怎么哭啦?
君天澜朝她伸出手,指尖发颤,“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那个小姑娘笑声如银铃,在他指尖触碰到她的面颊时,渐渐消失不见。
今夜,风雨如晦。
魏长歌奔出大殿,孤身走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淋湿他的头发和衣裳。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原以为她终于归来,可是……
可是,他错过她太多的时光……
他又想起君天澜说的那些话,不禁哭笑出声,“妹妹,还来得及吗?参与你的未来,还来得及吗?你的心,在住过那个男人以后,可还能容得下我?”
回答他的是潇潇雨声。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一处宫室前,抬头一看,竟是沈青青的祥云宫。
眸光微动,他抬步跨了进去。
沈青青已经睡下了,秋枝进来禀报时,她一阵激动,连忙稍作打扮,起身迎到正殿,“二表哥怎么来了?呀,你怎么淋了雨?秋枝,快去拿帕子来!”
“不必。”魏长歌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猛地把一扇屏风劈为两半,“本王过来是为了警告你,既然以后留在宫里,那就老实本分些。若惹了天诀不高兴,本王不介意拿你的脑袋祭天!”
屏风轰隆倒地,他周身煞气四溢,令人畏惧。
沈青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二表哥……”
魏长歌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本王与你毫无血缘关系,这声二表哥,唤错了。记住本王今晚的话!”
语毕,他转身,携裹着煞气离去。
沈青青惊悚地望着他的背影,脚下发软,无力地跌坐在地。
秋枝过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她凝视着殿外落雨的黑夜,眼泪跟着淌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那个贱人……过去我做郡主时,二表哥他从来没有这么为我出过头……”
她仰起头,忽然狂笑出声:“我不信命,我不信命!老天爷要我出身贫寒,我偏要跻身富贵人家!沈妙言夺走我的一切,我偏要一件一件,全都抢回来!我什么都没了,我只剩逆天争命的决心!”
她哭着爬到稀烂的屏风前,发泄般拼命撕碎屏风薄纱,“沈妙言,这世间已经有了我,你的存在就是多余的!我要你,我要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殿外,风雨依旧。
此时的都督府,同样不太平。
大乔氏守在魏凌恒床畔,凝视他高烧不醒的面容,不停拿帕子擦眼泪。
吴嬷嬷也跟着红了眼,叹息道:“少爷赤子心性,认定了就不肯放手……若是寻常姑娘也就罢了,偏偏,她是当朝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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