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始终目视前方,并不曾回她话。
破碎了的爱情终究无法还原,他以家国天下为误会,把她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尊严,脸面,身份,他剥夺了她的一切。
遭遇了刻骨铭心的背叛,这般死局,又如何解得开?
终于到了乾元宫,季嬷嬷又叮嘱良久万不可得罪皇上,才带着小宫女离去。
沈妙言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那九九八十一级台阶,她仍旧记得当初楚宫中,她是如何从这样高的台阶上滚下来的。
她垂眸,拎着裙摆,一步步踏了上去。
乾元宫灯火通明,福公公亲自候在外面,见她上来了,于是引着她进了寝殿,送她进去前,仍旧与季嬷嬷一般叮嘱着,万不可得罪皇上。
她勾唇轻笑,他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她哪里敢得罪?
宫女撩起锦帘,她跨进去,殿中燃着地龙,很是暖和。
宫灯明亮,那个男人跪坐在矮几后,正临案写字。
他今夜着素白常服,乌青长发披散下来,只简单在发尾束了根墨金发带。
他鲜少穿浅色的衣裳,宫灯映衬在他的侧脸,倒透出与往日不同的英俊雅致来。
而这样的美景,沈妙言是不屑欣赏的。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跟前,淡淡道:“唤我来,所为何事?”
“研墨。”男人声音清冷。
沈妙言在矮几旁跪坐下来,边低头给他研墨,边不经意地瞟向他正摊开的奏章。
那奏章是言官弹劾顾钦原的,说他宠妾灭妻,以致正室流产。
她愣了愣,顾钦原的正室,不就是阿陶?
阿陶她,小产了?!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君天澜搁了笔,侧眸望向她,“可想去看谢陶?”
沈妙言收回目光,“看了又如何,她终归是顾钦原的妻子,不是我的。我再如何心疼她,也不能还给她一个孩子。你与其问我是否想去看她,还不如问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话说的无理至极。
君天澜挑眉,“那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沈妙言直视他的双眼,“顾钦原宠妾灭妻,有违祖训,着实可恶。你就该夺了他的相位,再叫他与阿陶和离,由着他和谢昭过日子去。”
如此,才算是为阿陶出一口恶气。
君天澜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发心。
沈妙言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的手,男人反握住她的手腕,就势一拉,把她拉到自己怀中。
冷甜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沈妙言挣了挣,没能挣开。
灯火明媚。
君天澜低头注视着怀中姑娘,他的妙妙,却比灯火还要明媚。
不过才离开十几日的功夫,她的容貌气度竟比从前精致妩媚许多,浑身透着股勾人的异香,叫人几乎把持不住。
他搂着她温软的身子,低头深嗅她脖颈间的异香,“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叫你变得这般勾人?朕的探子说,进教坊司的王孙公子越发得多,都变着法儿地想去看你……”
沈妙言被他箍得紧紧,他带着薄茧的粗糙手掌,已然探进她的裙底。
她强忍着难堪,低声喝道:“君天澜,你做什么?!”
君天澜忽而住手,扳正她的脸蛋,居高临下地挑眉:“那夜,你待君舒影好生热情。朕,也想尝一回你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