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牛皮长靴,缓慢地践踏过那平摊在地上的长长请愿书,还在那签着四十多个名字的落款处,清晰地留下半个脚印。
宛如讽刺。
他红衣凛冽,在阳光下站定,微微抬起下颌,朝陈青书龇牙一笑。
一口白牙,闪烁着森森寒光。
下一瞬,佩剑出鞘!
“啊啊啊啊啊——!!”
陈青书猛地尖叫出声!
他捂住血流如注的肩膀,倒在地面,拼命抽搐挣扎:“手……我的手……我的手……”
连澈漫不经心地用长剑挑起那截断臂,扔到他身上,“你的手。”
陈青书看见自己的右手,怔了半瞬,猛地哭嚎出声:“啊啊啊啊啊——”
连澈唇角勾起,缓缓转向那几名彻底呆住的阅卷官,“听闻诸位大人都是镐京城有名的大儒,想必这写字的右手,对诸位而言,应当十分重要吧?”
他声音纯净清澈,却又暗含着丝丝沙哑。
原本该是格外好听,格外性感的。
可听在这群官员耳朵里,却与那地狱阎罗的催命声,没什么区别。
他们战战兢兢,其中有胆小的,已然吓尿了身。
徐政德冷冷道:“沈侍卫长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刑讯逼供?须知,大周有律法,刑不上大夫——”
他话音未落,连澈已经不耐烦地将长剑掷到他跟前。
长剑斜斜插到徐政德脚边的草地里,剑身颤抖,铿然作响。
徐政德面色发白,缓声道:“沈侍卫长,好大的本事……”
“本将军审案,容不得旁人插嘴。”
连澈倨傲挑眉,视线重又落到那群阅卷官身上。
精致的唇角扬起邪恶的弧度,他上前,抬脚就把其中为首的一人,给恶狠狠踹了出去!
那人已是五十余岁的年纪,平日里养尊处优,长得白白胖胖,何曾遭受过这种对待,登时躺在地上,捂着心口咿咿呀呀地叫唤,竟是爬不起来了!
连澈却不管他,上前就踩住他的胸口,不耐烦道:“快说,究竟是谁在背后,组织了这场舞弊?!本官耐心可是有限得很!”
“你你你……”被踩住的大儒颤颤抬手指向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连澈嫌弃皱眉,却没因为他晕过去就放过他,直接抬脚,踢藤球般,把他给凌空踢了出去!
那官员重重砸到树上,吐出大口血,活生生给砸醒,又活生生给疼晕了过去!
连澈冷眼望向其他阅卷官。
那眸光太过凌厉,骇得他们纷纷往后一缩。
高阁之上,沈妙言忍不住捂脸,她这个弟弟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然而审案却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连澈对着这群闷嘴的鸭子,已然濒临暴走的边缘。
他抽出身侧侍卫的佩剑,大步走到陈青书跟前。
那陈青书还在捂着断臂大叫,见他走过来,吓得蹬着两条腿往后缩。
连澈面无表情,抬起长剑,直接就扎进了他的另一只手,把他死死钉在了地面!
鲜血喷薄,那陈青书不停哭嚎抽搐,像是被抛上岸的一尾鱼,看得在场的文官们,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连澈抱臂,冷眼转向那群呆若木鸡的阅卷官,“诸位还是不打算说?”
那群人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望向徐政德。
徐政德正喝着茶,茶盖轻抚过碧绿茶面,瞳孔中,狠光毕露,暗示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