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政德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湛儿,你,你怎么会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徐湛淡定自若地拔出发髻上的白玉簪。
他点了点白玉簪的尖儿,轻巧一抽,那玉簪霎时被拉得细长。
两尺来长的细剑,在月光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你要做什么?!”徐政德眼底流露出一抹惊恐,下意识地往后退,用仅剩的一只手指向他,“我可是你爹!”
“父亲大约并不知道,你迎娶的那位富豪之女,是如何死的吧?”徐湛掂了掂那把奇异的利剑。
徐政德陡然大悟,“是你——”
话未说话,徐湛手中利剑,已然刺进他那只手的动脉之中。
割破血管后,才一点一点拔出。
他在徐政德尖叫之前,随手抓起把泥土,填了他满满一嘴,又抽出他的腰带,把他绑缚在铁栅栏上,将他摆成自己看着自己手腕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唇角笑意更盛,“我娘当初,就是被你割断腕间的血管,营造成自杀的假象,失血过多而亡。如今,我一报还一报,也叫你这么死。徐政德,慢慢等待死亡降临吧。”
他转身,用那把诡异的利剑撬开牢房的铁锁,又照原样锁上,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天牢。
月光从高处的铁窗洒落进来,徐政德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腕,殷红血液缓慢地渗出,滴落在地。
那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格外清晰。
他想叫,他想找人救命,可是嘴里塞满了泥土,他发不出声音。
徐湛无声无息地行走在黑暗的天牢之中,漆黑的袍摆无风自舞。
他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阴寒淡漠的笑容。
他知道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是一个人在绝境中,孤独地等待死亡。
挂在天牢巷道中的一盏油灯,照亮了他的面孔。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虽然英俊,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上面还遍布着诡异的斑点,是阳光下所不曾有的。
……
另一边,乾元宫。
琉璃灯明亮灿烂。
君天澜端坐在书案前,正翻着本黄历。
沈妙言盘膝坐在龙床上,一边百无聊赖地玩她那八颗玉石珠子,一边不时瞅瞅君天澜。
这厮自打用过晚膳,就满脸严肃地翻着黄历,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她玩了会儿,把珠子收到红木箱里,拉过被子躺下去,偏头望向他,“我要睡觉了,把灯都灭了吧。”
君天澜蹙眉,“我要看黄历。”
“你去隔壁看呗,灯亮着我睡不着。”
“我记得你从前睡觉,是不喜熄灯的。”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沈妙言扬眉。
她是铁了心要和君天澜唱反调的。
君天澜慢慢合上黄历,“接下来的这个月,只有一个日子大吉大利,适合嫁娶。张祁云和谢陶的婚期,就定在那日。妙妙是想与她一同出嫁,还是再等一个月?”
沈妙言暗道,她压根儿就不想嫁他的,他还好意思来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嫁……
她把被子拉上,只留下一个乌漆漆的发心,在被子里闷闷道:“我想给阿陶添妆。”
这是不想三月成婚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