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己所爱,在将来弥留归天之际,才不会后悔。”
寥寥几句话,却写尽了他此生的辛酸。
他爱而不得,却想让他表哥,重新拾起丢掉的幸福。
过去的偏执与偏见,似乎都在这奏疏中得到解脱。
君天澜握着奏疏的指尖,微微轻颤。
过了半晌,他把奏疏好好收进怀中,又走到那张青竹拔步床前。
素白的帐幔高高卷起,里面还残留着崖柏的木质清香。
他知道,钦原素来爱熏这种香。
他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床沿上。
他闭目凝思,眼前不可避免地重现出他们的过去。
画面一年一年地从脑海中掠过,逝去之人的音容笑貌,点点滴滴,仍旧鲜活。
他独自坐了良久,起身正要离去,想了想,又转身把床榻上的被褥重新整理好。
钦原爱干净,无论是衣裳还是床榻,总是一丝不苟。
他把床单理整齐,又伸手去拍枕头。
拍了两下,却察觉到枕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掀开枕头,只见下方躺着个巴掌大的碧青小罐。
他把小罐拿到手中,打开来,里面还残留着暗红色半透明的东西,透出一点血腥气息。
正是麒麟血。
君天澜眯了眯眼,他记得钦原第一次服食麒麟血时,不过几天工夫身体就痊愈了。
可后来的这一次……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禁不住攥紧了小罐。
他冷声道:“夜凉。”
夜凉鬼魅般出现在房中,恭敬拱手:“主子?”
“去太医院,叫院判仔细检查这东西。”
夜凉接过那罐子麒麟血,立即去办。
他走后,君天澜又在房中独立良久,才抬步回了休憩的小院。
几名侍女正握着竹制扫帚在庭院中扫地,看见他回来,忙不迭屈膝行礼。
他视而不见地穿过庭院,踏进里屋,只见窗边立着一扇屏风,拂衣正坐在绣墩上绣花。
拂衣听见脚步声,看见是他回来,忙起身行礼,低声道:“皇上。”
君天澜踏进屏风后,只见春阳透过绿纱窗洒进来,暖洋洋地照在软榻上。
淡粉色的锦被歪歪斜斜地铺在榻子上,中间拱起一坨,大约是那姑娘蜷在里面睡觉。
他在榻子旁坐了,将锦被掀开来。
只见他那丫头穿着宽松的丝绸中衣,对襟盘扣有几粒松开了,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
腰肢纤细,绸裤卷起大截,露出细嫩幼白的小腿,嫩藕似的诱人。
她睡得很香,青丝遮掩下,巴掌大的脸儿红扑扑的,带着水渍的樱桃小嘴微启,嘴角边隐隐还有淌过涎水的痕迹。
他把她歪七扭八的睡姿摆正,又仔细掖好被子。
沈妙言“唔”了声,被他的动作弄醒,抬手揉了揉眼睛,嗓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君天澜声音淡淡。
沈妙言从被窝里爬起来,盘膝坐在软榻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我饿了。”
屏风外的拂衣收拾了装着针线的小箩筐,笑道:“添香去小厨房给姑娘熬燕窝粥了,约莫这会儿子该回来了,奴婢过去瞧瞧。”
她走后,沈妙言又望向君天澜,”我渴了。“
君天澜起身,拿来茶盏送到她唇畔。
茶水温凉,她又在太阳底下睡了一觉,浑身热乎乎的,此时喝上一盏,再舒服不过。
沈妙言抱着他的手腕,咕嘟咕嘟,很快就把一盏茶喝得见了底。
君天澜始终低眸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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