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同样出色的少年,骑在骏马上,带着一队暗卫,策马北上。
官道上,尘埃四扬。
如同赶赴一场前世今生的宿命。
而就在众人先后赶赴西南时,沈妙言与君舒影的大婚,也即将如期降临。
沈妙言穿着松松垮垮的丝绸中衣,静立在窗前。
窗外的夜色茫茫无边,就连游廊里的宫灯,也照不穿这沉黑夜色。
她紧了紧窗棂,琥珀色双眸,盛着清澈莹润的水光,静静仰望着夜空之上的那轮明月。
再过三个时辰……
再过三个时辰,就是她和五哥哥的大婚。
果真要嫁吗?
她沿着华美的殿壁,缓慢地跌坐在地。
地面铺了厚实的绒毯,再加上燃着地龙的缘故,十分暖和。
她慢慢躺下,抬起一只手,轻轻覆在双眸上。
黑暗中,往昔的画面一幅幅呈现在眼前。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那个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四哥……
如同每日里饮用的清水,缓慢地渗透进她的身体里,点点滴滴,都是他。
殿中的蜡泪淌了一滴又在一滴。
烛芯挣扎跳跃着,渐渐湮灭在蜡泪之中。
昏暗的光影中,搭在木施上的大红绣金线嫁衣,静静注视着这个看起来格外悲伤的新娘。
最后一点烛芯燃尽,大殿陷入寂静的黑暗之中。
滴漏声声。
沈妙言的眼泪顺着眼角淌落,带着不甘不愿,缓慢滑落到软毯之中。
黎明前,她在混混沌沌里,再度察觉到梦境来袭。
时间的洪荒之中,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那座古老雄伟的庞大城池,逐渐陷入地底,被泥土彻底覆盖。
一切鲜活的生命都在凋零,城池也渐渐变得破旧残缺。
亘古的寂静中,穿着墨金劲装的男人,提着一柄漆黑古朴的长刀,单枪匹马地来到了这里。
他仰头,暗红凤眸静静望向站在城池顶点的瘦削男人。
那个瘦削男人,是无寂!
下一瞬,无寂凌风而下。
他那阴柔俊美的眉眼,弯成诡异的弧度,在风中格外瘆人。
两人交手……
远处是滚动的火热岩浆。
将地底世界,照得明亮炙热。
道道残影里,沈妙言看见无寂的手,洞穿了男人的胸口……
她猛然坐起身,小脸惨白,汗湿衣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停滚落。
“女帝陛下。”
旁边有人轻声唤道。
沈妙言偏过头,只见身穿道袍的司马辰,正蹙着眉尖跪坐在地上,担忧地望着自己。
她收回视线,抬手揉了揉脑袋,“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来问问陛下,是否果真不去西郡了……”司马辰摇了摇羽毛扇子,“女帝要嫁给北幕的皇帝,那么魏北的宏图大业,您果真不在意了吗?若能获取龙脉,联合北幕横扫中原,重新夺回这天下的主动权,也未尝不可能。”
沈妙言垂着眼帘,淡淡道:“我有一梦,还请先生为我解梦。”
“哦?”司马辰有些诧异,“不知是何梦境?”
沈妙言把刚刚的事儿说了一遍。
司马辰听罢,笑道:“这梦,还需要微臣来替陛下解释吗?陛下心中,应已有了答案。”
沈妙言伸手从颈间拽出他送的那角护身符,笑得无奈:“看来这西郡,我是非去不可了?”
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去,而是,
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