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越发凑近了她的耳朵,低声道:“天牢那种地方,我也是很害怕的。若是韩大人审讯我,我一害怕,说不准就把姐姐当年在焚城地底所做的好事儿,给抖出来……”
凤琼枝一听见“焚城”两个字,小脸霎时变得惨白。
她不可置信地转向沈妙言。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焚城的事儿?!
沈妙言很满意她的表情,“姐姐记好了,若你不来救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顾湘湘,爹爹,灵安寺觉海,还有顾灵均,就是你们这些人,害死了那位沈姑娘……”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凤琼枝急忙攥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沈妙言慢慢挣开她的手,“我如何知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可得按时救我出天牢。人家在天牢里,可是很害怕的。”
说完,唇角笑容嘲讽,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去。
……
沈妙言被扔进天牢单独的牢房,她环顾四周,但见这间天牢倒是宽敞得很。
四周挂着宽大的丝绸围屏,连角落都打扫得很是细致干净。
桌角的小兽香炉细细熏着笑兰春,软床、梳妆台等物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屏风、浴桶和衣橱,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女子的闺房。
她在软床上坐了,悠闲地晃着双腿,脑海中神思飞扬。
她大约能够猜到君天澜的心思,这厮是打算利用红笺与紫盏的死,把她关进天牢,逼着她向他求救。
只要她一求救,五日赌约,就算是他赢了。
可是……
小姑娘滚进缎被里,嗅着熏过花香的褥子,唇角在黑暗中悄悄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麦若与绿翘是她的侍女,虽然事发时在场,但却不能为她作证。
而红笺与紫盏是凤琼枝的侍女,所以,所谓的在场证人也只有凤琼枝一个。
只要她改了口供,这件案子,就会既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
如此一来,君天澜又凭什么继续关着她呢?
……
入夜之后,乾和宫。
君天澜不紧不慢地翻着折子,福公公在他身侧禀报沈妙言在天牢里的情况。
“……凤二姑娘吃得好睡得香,听说吃完晚膳还泡了个玫瑰热水浴。”
福公公说着,暗暗敬佩那姑娘的心性。
据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经验,有这般随遇而安、天塌下来都不会去担忧的性子的人,从前只有沈姑娘一个。
怪不得皇上会对这凤二姑娘另眼相看,原来皇上喜欢的女孩儿从来就是这一款。
君天澜合上折子,想了会儿那小姑娘在天牢里安生度日的画面,忍不住微蹙眉尖。
这场赌约,他觉得他赢定了。
可是看对方的态度,似乎……
另藏王牌?
他缓慢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狭长凤眸中流光暗渡。
过了半晌,男人淡色的红唇缓慢勾起。
既然她过得安生,那他就给她找点儿危机感好了。
从前她可是相当听话的,如今跟着君舒影混久了,连胆儿也变肥了。
他总得吓唬吓唬她才好。
已是深夜。
天牢内,沈妙言抱着枕头睡在软床上,涎水从嘴角滑落也浑然不觉。
牢门外,狱卒替君天澜打开牢门,下意识想往里张望,却被男人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