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软糯的声音,在初夏的风中,弥散得很远。
那声音里藏满了倔强,坚持,与希望。
沈妙言望着这样的凤樱樱,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自己十二岁的时候。
曾经年幼,她也是这般豪气万丈地告诉君天澜,她长大了定要嫁给他。
可是随着岁月流逝,那腔子豪迈与自信被时光磨平,空余下两手抓不住的落寞光年。
她莞尔,抬手摸了摸凤樱樱的小脑袋,鼓励道:“既是欢喜,那就一定要好好把握他……我的妹妹冰雪聪明,又生得可爱,秀缘哪里有不欢喜的道理?”
……
眼见着过了两日,连澈遣了暗卫悄悄过来,约沈妙言明日一早去花好月圆楼。
沈妙言知晓连澈那里定是得手了,于是早早上床养精蓄锐,只等着明日一早去见他。
第二日,天色刚刚放亮,沈妙言就神清气爽地起床,带着麦若扮成少年模样,趁着绿翘不注意,翻墙离开了国公府。
两人在街上雇了辆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到花好月圆楼。
连澈在楼上要了个雅座,边吃着茶,边等沈妙言过来。
很快,有侍女推开雅座的雕花门。
他抬眸望去,只见一位面容稚嫩的俏公子,正摇着折扇款步而来。
他放下茶盏,仍旧是慵懒歪坐的模样,“姐姐这身打扮,倒是好看得紧。”
话中,轻薄之意尽显。
沈妙言懒得搭理他,目光落在了圆桌上。
只见上面摆满了账本,一大摞一大摞的,加起来约莫有上百本。
她撩袍落座,随手翻开一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灵安寺的佃租收入。
连澈在窗边软榻上盘膝坐了,随手斟了杯酒,“姐姐看得懂吗?”
“我正专心看呢,你莫要吵我。”沈妙言皱着双眉,翻了一页账本。
连澈嗤笑,“看不懂就别在这儿硬撑着了,我给你抓了个人,保准一会儿就能把这些账本都看完。”
沈妙言狐疑地望向他,只见他打了个响指,两名暗卫立即从屏风后绕出来,还抓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那孕妇双手被绑缚,嘴里塞着布巾,穿素白罗裙、云碧色半臂,可不就是谢陶!
连澈这小子,竟然把陶陶捉来了!
她骇了一跳,忙道:“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松绑!”
两名暗卫望向连澈,见他点头,这才给谢陶松绑。
小姑娘早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望着他们,双手护在肚子上,颤巍巍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连澈指了指桌上的账本,口吻特大爷:“喏,给你一个时辰,把这些账本全部看完,否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得完蛋。”
沈妙言上前给了这混小子一个爆栗子,随即亲自扶着谢陶走到圆桌旁坐了,给她斟了一杯热茶,温声道:“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你别害怕。”
谢陶哆哆嗦嗦接过热茶,对上沈妙言的眼睛,只觉这双眼像极了妙妙。
她心中的不安与害怕稍稍消散,磕磕巴巴道:“我,我帮你看……看账本,事成之后,你,你就能放……放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