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娇笑,“奴婢把帖子读给圣上听?”
“好。”少年声线低哑,在圆桌旁坐了,边用早膳边听着锦瞳读帖子。
那帖子,竟是花思慕邀请他今夜前往凉州词听曲儿的。
锦鱼活泼,免不了多嘴,笑道:“这位花公子还真有闲情逸致,未婚妻都被咱们圣上抢走了,却还有心思邀请圣上听曲儿……奴婢若是他,早就羞愤得一头撞死了。”
锦瞳刮了下她的鼻尖,温温柔柔地把热羊奶端上桌,一双杏眼含情凝睇地望向魏化雨,“主子,大周公主身份尊贵,她若嫁与您,必定是皇后位份。可,宋姑娘那边……”
少年侧脸坚毅冷漠。
他用完早膳,端起羊奶一饮而尽。
未曾理会侍女的话,他起身,面无表情地提刀出了寝殿。
锦鱼好奇地走到窗畔,看着他在宫苑中练刀,不觉挑了挑眉,“姐姐,你说说看,这大周公主与宋姑娘,究竟谁会当皇后呢?”
锦瞳也在看魏化雨。
那双水蒙蒙的杏眼中,爱意缱绻。
锦鱼回过头,见自家姐姐如此表情,忍不住轻笑着打趣:“姐姐容貌美艳、气度非凡,若能有个好出身,说不准也能当个贵妃什么的呢!”
“就你嘴贫!”
……
入夜后,魏化雨果真应约去了凉州词。
一踏进这座金碧辉煌宛若天宫的楼阁,便有侍女过来,恭敬道:“给魏国皇帝请安!花公子交代,您若过来,让奴婢领您去枫叶画舫。”
枫叶画舫,正是当初魏化雨买下鳐鳐后,寻欢作乐的那座船。
魏化雨轻笑,“那便劳烦姐姐领路了。”
他生得英俊,眉目间又有中原的少年不曾有的深邃,笑起来时眉眼弯起,宛若大漠明月,令那侍女霎时红了脸。
侍女领着他来到枫叶画舫,便乖觉退下。
魏化雨抖了抖锦袍,慢条斯理地踏上画舫楼阁。
推开雕门,寝屋中遍生暖香。
花思慕瘫坐在靠窗的位置,身侧摆着许多空酒坛,下颌出胡茬凌乱,竟比前两天憔悴许多。
魏化雨踏进门槛,弯腰拾起一只酒坛掂量,“怎么,花兄请我前来,莫非是要与我喝酒?倒是难得。”
花思慕抬眸。
血丝遍布的眼眸,无端令人生畏。
不过刹那,他骤然朝魏化雨掠了过来!
拳风赫赫,朝魏化雨面庞揍去,“那夜凉州词被拍卖的女子,正是鳐鳐吧?!你早就认出了她,所以才一心要买下她!”
魏化雨出掌格挡,笑容散漫,“花兄聪明一世,却偏偏糊涂一时。姻缘天注定,你如今对我发火,也是无用的。”
“哼!”
花思慕突然收拳。
他立在寝屋中,“那一夜,她脸上戴了黄金面具,你是如何认出她的?”
“眼睛。”魏化雨垂眸掸了掸衣袖,“她的眼睛,与姑母一模一样。你知道否,大魏皇族的女人,瞳孔是如出一辙的琥珀色。那种色泽非常纯正,我一眼就能认出。”
“呵……在我看来,姻缘并非天注定。”
“哦?”
魏化雨抬眸的刹那,花思慕忽然袭向他!
他下意识躲开,反手便是一掌!
可出乎意料的,花思慕似是刻意要挨这一掌般,不避不闪,生生挨了这一掌,整个人倒飞出去,硬生生撞塌了那座绣床。
他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身,朝旁边吐了口血。
抬眸时,俊脸上却分明噙着笑,“在我看来,世间从没有天注定的事,不过事在人为罢了。正如你与她分开五年,却仅凭一双眼,就能认出她。而我与她这五年的相处,不过是个笑话。”
他站起身,抬袖擦了擦唇角的血渍,抬步朝寝屋外而去,“这一掌,是我欠鳐鳐的。”
“此话何解?”
花思慕同他错身而过,声音满含自嘲:“那夜我若挺身而出,维护鳐鳐的清誉,是不是一切会大不相同?身为她的未婚夫,我不曾为她出头。终究,是我胆怯了。姻缘里,最先胆怯的那个人,注定了是输家。”
魏化雨侧目望向他的背影。
他知晓,镐京城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鳐鳐从前的未婚夫,是彻底放手了。
他轻笑了声,在佛桌旁盘膝坐了,随手给自己斟了一盏酒。
其实他不觉得花思慕有多么喜欢鳐鳐。
一切,不过是少年间的争强好胜罢了。
那啥,和编辑大人商量了下,因为一些原因,新书发布时间延迟,改为十月下旬,真的很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