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樱樱怔了怔,眼中很快浮现出一抹懊恼。
她竟然忘记把衣裳和簸箩收起来了……
“姨姨,这衣裳瞧着就是李秀缘的尺寸,你买这样好的布料给他做衣裳,怎就不舍得给自己买点儿好布料裁制袄裙?再说了,李秀缘那个混蛋,竟然休弃你迎娶旁人,这种薄情男人,你何必对他好?!”
面对鳐鳐激烈的情绪,凤樱樱却是无奈一笑。
她把姜茶放到鳐鳐面前,“暖身的姜茶,我加了黑糖块儿,应当不难喝,你快喝了暖身。”
见鳐鳐捧起茶盏,她才拿起那套没缝制好的衣裳,继续认真地缝上窄袖,“你不知道,秀缘他畏寒,冬日里,其实穿不得那些个宽袍大袖的衣裳,因为宽袖易灌风,他身体受不了。可如今镐京城世家都流行宽袍大袖,他若穿了个寻常窄袖的去,必然要给人笑话。我把这窄袖衣裳做得华贵些,他穿出去,就不会被人笑话了。”
如今镐京城文官里,的确流行那种华丽的宽袖大氅。
衣带当风的,颇有几分仙气。
而窄袖衣裳,只有武将和寻常百姓会穿,在一些清高文官眼中,是很上不得台面的。
李秀缘寒窗苦读,于三年前高中状元,之后官途亨通,如今年纪轻轻便位居户部侍郎,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而凤樱樱是在四年前嫁给他的。
却在他成为户部侍郎时,被以“无所出”、“罪臣之女”的名义休弃,另娶了吏部尚书的嫡女千金。
她独自从李府搬走,除了几件衣裳,没带走任何财物,也不肯接受任何人的资助。
却凭着一手过人的绣工,赚了不少银子,好歹在镐京城这个小角落重新置办了个简陋的家。
至于李秀缘,在休妻后的两个月,就娶了那位吏部尚书的千金。
鳐鳐想着这些往事,不觉又为凤樱樱心酸。
她看了眼凤樱樱指尖那些细茧,转移了这个话题:“我今儿出宫,乃是为了请教姨姨一件事。就是……姨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每次想起太子哥哥,都会忍不住地心跳加快?跟他见面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与他吵架。可是当他离开,我又会非常舍不得。你知道否,昨夜我一宿没睡,脑子里全是他的音容笑貌,讨厌死了!”
凤樱樱惊讶地望向她。
小姑娘琥珀色的圆瞳,像极了妙言姐姐。
那圆瞳里,此时雾茫茫的,含着点点懵懂,纯净而又无辜。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鳐鳐蹙了蹙眉尖,脸蛋不觉微红,“姨姨,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小姑娘,喜欢上了男人都不知道!什么心跳加快、什么舍不得、什么夜不能寐,这些不都是喜欢和挂念一个人,才会有的症状吗?不瞒你说,当初我每次瞧见秀缘,也都会紧张到心跳加快呢!”
她垂眸,边做着针线活儿,边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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