鳐鳐听着,不知怎的,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世间待女子太过苛刻,若能嫁得一良人,能处处护着她、时时想着她,方不负倾尽余生的姻缘二字。
穿过梅花林,鳐鳐目光闪了闪,脑海中浮现出一人来。
那人穿半旧樱花色袄裙,端端正正地坐在樱树下缝补衣裳。
那是她的姨姨。
她紧了紧缰绳,忽然的,很想给凤樱樱寻个良配。
……
鳐鳐惯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的人,一回到雍华宫,就命杏儿想办法给她弄来朝中尚未娶妻的年轻大臣们的画册。
杏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弄来画册,背地里自然忍不住对着阿蝉一阵抱怨。
正是滴水成冰的隆冬季节。
雍华宫暖阁内燃着地龙,格外温暖。
鳐鳐身着梅红轻纱宫裙席地而坐,长长的漆发披散在腰间,鬓角簪着朵牡丹,看起来雅致闲适,透着贵态的慵懒。
她面前的雕花小几上搁着青瓷茶盏及两碟御制点心,并大幅摊开的画册。
杏儿跪坐在她身侧,笑道:“这画册上的人,皆是镐京城尚未婚配的王孙公子、达官贵人。奴婢费了老大劲儿,才为公主寻来呢!”
鳐鳐翻看着,笑道:“倒是叫你费心思了,你不是欢喜本宫那罐子百蝶香吗?恰好本宫前几日又制了几枚,你拿去用罢。”
“多谢公主!”杏儿喜不自禁,忙提起裙摆起身,往雍华宫寝殿而去。
鳐鳐吃了块儿杏酪,认真地翻了一页画册。
正瞧得仔细时,一双手从背后捂住她的眼。
少年声音温温:“猜猜我是谁?”
“别闹。”鳐鳐嗔了句。
魏化雨低笑了声,指间变戏法儿似的现出块牛乳糖,轻巧塞进鳐鳐嘴里,“尝尝,甜否?”
“甜……”
魏化雨在她身边盘膝坐了,“从魏北带来的乳糖,你幼时最爱吃这乳糖和牡丹糖饼。只是你爱长蛀牙,因此我鲜少允许你吃。”
说话间,伸手去掰鳐鳐的小嘴,“我瞧瞧,如今可还爱长蛀牙否?”
“你走开!”鳐鳐拂开他的手,抱着画册转过半个身子,“我正给姨姨找合适的人成亲,你别打搅了我!”
“好,不打搅小公主。”少年含笑,拈起碟子里的酥点吃着玩儿,目光却跟着落在画册上。
鳐鳐翻开一页,赞叹道:“镇国公家的世子,年轻有为,五官秀美,看起来还不错。”
“长食祖荫,靠祖宗庇佑才谋得的闲职,可见其无德无能。容貌娘气,一看便知耳根子软,毫无男子气概。将来,怕是护不住妻室的。”
鳐鳐望了眼魏化雨,只得又翻开一页,“这位是成王府的小王爷,瞧着文质彬彬、书生风流,甚是不错。对了,他娘亲乃是皇族分支的郡主,出身显赫,性格剽悍,我亦听过她的大名呢!”
“呵,说着好听是书生风流,我瞧着,却分明是羸弱不堪,手无缚鸡之力。而他母亲乃是郡主,你亦说了她性格剽悍,可见生了副强势霸道的性子。凤樱樱若是嫁过去,定然要被欺负。”
“……”
鳐鳐合上画册,“照你的说法,镐京城就没有适合我姨姨的良人了!”
“小公主这话就不对了,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何就没有呢?”
鳐鳐一怔,顺着魏化雨的视线望向窗外。
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