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着朝服,站立的姿态犹如竹木,清俊秀丽。
他垂着眉眼,眼角余光却落在了屏风下方。
那里隐约可见胭脂红的曳地裙角。
绣凤凰的裙纱精致贵重,在镐京城里,有资格穿这种裙子的只有一个人——
魏文鳐。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凉意。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灵安寺内,那个叫做沈妙言的女人。
彼时她一袭红衣立在寺庙前,独自对战师叔他们,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延续了数百年香火的灵安寺毁于一旦。
他的师父,也是因为沈妙言,才死在了君舒影手中。
他没有办法原谅那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如今不知所踪,他连报仇都是奢望。
不过……
李秀缘想起了鳐鳐那张脸蛋。
同样的琥珀色圆眸,当真是像极了沈妙言。
眼底冷意更盛,他拱手道:“回禀皇上,内子被公主掌掴后不久,就晕厥了过去,之后就小产了。御医查明,内子的确是因为惊吓过度,才小产的。”
他自然收买过御医。
而这简单的几句话,字里行间都在暗示鳐鳐是凶手。
屏风后传出杯盏跌落的声音。
李秀缘听而不闻,只敛着眉眼,静等君念语说话。
君念语端坐着,“既如此,朕也无话可说。虽则公主顽劣,可你卢府亦有错在先。更何况公主护亲心切,乃是纯良孝顺之人。我大周以孝治国,因此不可重罚公主。朕令公主跪太庙三日,再令她亲自去你卢府登门致歉,如何?”
卢明至低着头,老脸上都是狰狞。
这小皇帝糊弄谁呢,什么跪太庙三日,皇家太庙又不是他能踏足的,谁知道魏文鳐究竟有没有被罚跪?!
还登门致歉,呸,登门致歉有个什么用?!
能令他挽回今日丢掉的面子吗?
男人狡诈如狐,抹了把眼泪,哭道:“皇上圣明!不过鹤笙平息了西北边陲的土匪流寇,皇上至今未曾封赏。老臣斗胆,想要为鹤笙讨个封赏……”
君念语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弧度冷讽至极。
他淡淡道:“卢卿所言甚是,朕便加封卢鹤笙为忠勇侯,你意下如何?”
卢明至大喜过望,急忙叩谢隆恩。
他和李秀缘退出乾和宫后,君念语便让宫里的嬷嬷把鳐鳐带去祖庙。
魏化雨并未陪同,撩了撩袍摆,大刀金马地坐在了君念语对面,“你这皇帝当的,可憋屈?”
君念语神情淡漠,步到一处案几前。
案几上摆着一盘残局。
他随手拈了颗棋子,“站得越高,就能看得越远。镐京城这局棋,朕不会输。”
黑玉棋子缓缓落下。
按在一颗白子上,才慢慢滑入棋格。
……
魏化雨在入夜后,才晃悠悠潜入大周皇族的太庙。
夜里的太庙总是阴森的,几盏长明灯在冰冷的大殿内拉出纤长光影,隐约照亮了蜷坐在角落的小姑娘。
少年拎着食盒走到鳐鳐跟前,“瞧我家小公主,这才关了一日,就憔悴成这副模样。接下来的两天,可要怎么办?”
鳐鳐两个眼睛略微红肿,可见已经哭了很久。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我不该对卢金枝动手的,纵便动手,也该等到她生完之后。太子哥哥,是我冲动了。”
害死婴孩儿,她是很愧疚的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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