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哥哥给我画眉了?你把眉黛膏放下,我自己来!”
“啧,我如何就不能给你画眉?魏北之地凶险无比,万一我葬身此地,余生岂不是都不能给你画眉?小酒儿也该满足下我的愿望!”
“呸,你就知道胡言乱语!什么葬身此地,大早上的,乱说什么!”
“好吧,那咱们想开点,万一是你奇毒发作,过几天就死了怎么办?”
苏酒半晌没说话,显然气得不轻。
鳐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好奇地趴在珠帘后往外张望,就瞧见那位大齐雍王坐在梳妆台上,手里高举着眉黛,正居高临下地逗弄小酒。
而小酒那么聪明伶俐的姑娘,竟然拿他一点儿辙都没有。
很快,小酒咬了咬牙,认命般在梳妆台前坐下。
雍王满意一笑,跳下梳妆台,一手抬起小酒的下颌,认真地给她画起了眉。
春阳从镂花窗外洒落进来,在他们的身上温柔跳跃。
“画歪了……”
小酒出声提醒。
“我家妹妹国色天香,便是画歪了,也仍旧美呢。”
容貌丽的少年笑吟吟的,虽是不着调的样子,可眉眼中,却尽是三月春水似的温柔。
他们看起来那么登对……
鳐鳐歪了歪头,眼底不觉浮现出一抹羡慕。
……
待她告辞小酒回到承恩殿,就看见魏化雨那厮,又把穿过的衣袍、臭袜子什么的,扔得到处都是。
那厮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整天日的不见人影。
小姑娘想着苏酒与萧廷琛临窗画眉的恩爱模样,在心底无力轻叹,又是一阵忍不住的艳羡。
半晌后,她终于认命地开始拾掇魏化雨的衣裳。
从小到大,她从未洗过衣裳。
所以所谓的给魏化雨洗衣裳,也不过是把它们扔到盆子里,放进温水后,脱了鞋袜跳上去使劲儿踩跺。
她在宫苑里,正踩得起劲儿,不防一道嚣张的女音陡然响起:
“喂,你在做什么?!”
鳐鳐回头,只见来者不是旁人,恰是伺候魏化雨的那两个双胞侍女之一。
看着这般张扬跋扈,应是那个叫锦鱼的。
鳐鳐想着,故意当着她的面抬起一只光脚丫子,再慢悠悠踩到衣袍上,“我在干什么你看不见吗?自然是给皇上洗衣服!”
锦鱼早就听说她们皇上领了个女人回宫,那女人,还与中宫皇后生得一模一样。
她原以为这不过是宫人们夸大其词,毕竟世上哪儿会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可如今一见,却也先呆了半晌。
眼前这丫头,分明就与皇后容貌别无二致!
她本就暗暗嫉恨魏文鳐成了皇上的正室,可魏文鳐贵为皇后,在明天宫深居简出,她轻易见不到,因此便是妒忌也没办法。
可眼前这丫头不一样,她出身天香引,不过是个低贱之人罢了。
便是她打了骂了,又能怎样?
这么想着,锦鱼脸上多了几分笑,上前道:“我姐姐总管泰和宫所有事,我身为她的副手,当然也有权利教管宫女!我问你,你可知晓,你脚底下踩着的,是谁的衣裳?!”
“当然知道了,魏化雨的嘛。”
鳐鳐不以为意,继续淡定地踩踩踩。
“你踩了皇上的袍子,就等于踩了皇上!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锦鱼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