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静静注视着忍冬,她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叫唤一声。
倒是难得。
她垂下眼睫,随手拿过茶盏,慢条斯理地品起茶来。
侍卫们打了十几棍,外面陡然响起一声唱喏:“皇后娘娘驾――”
沈月如一把推开门口的太监,扶着采秋的手匆匆跨进门槛,素来端庄清秀的脸此刻皱成一团,直接跪在了忍冬身边:“皇上!忍冬她是臣妾的大宫女,您这是何意?”
采秋将趴在地上的忍冬扶起来,也跪了下来,默默不语。
“朕可以不追究你擅自出凤仪宫之罪,但是解药,必须交出来。”楚云间睥睨着沈月如,冷声开口。
沈月如抱着忍冬,双眼一红,眼泪便淌了下来:“臣妾自知有罪,可解药,的确没有。”
楚云间盯着她,似是再没了耐心,打了个手势,木棍便再度重重落在忍冬身上。
采秋连忙抱住忍冬,然而那两名侍卫并未因她而停下动作,反而打得更加用力。
沈月如哭得厉害,膝行到楚云间跟前:“皇上,您是要和臣妾撕破脸吗?您为了沈妙言,真要和臣妾、和御史府决裂?!皇上,这世上,只有臣妾才是真心待您的啊!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为朕着想?!”楚云间将她踹开,冷笑出声,“若真为朕着想,大周的玉玺,为何不献给朕?!”
大周的玉玺?
沈妙言瞳眸微动,原来那件四四方方的物品,是大周的玉玺。
可为什么会在沈月如这儿?
或者说,为什么会在庶叔手上?
而且,似乎在他们手中很久了……
沈月如哭哭啼啼地攥住楚云间的袍摆,“臣妾只是想挑一个合适的机会献给皇上,臣妾没有任何私心!”
楚云间根本不想看她这张脸,冷眼望向被打的忍冬与采秋,冷声道:“只要你能让妙言开口为你求情,朕就原谅你,也一并饶过她们!”
这还是要她交出解药的意思……
沈月如满脸泪痕,抬头去望沈妙言,对方正一脸淡漠地品茶。
身后采秋哭得厉害,她回过头,只见忍冬与采秋的身上,渗出大片血迹来,将衣衫全部打湿。
若是再打下去,两人怕都会没命。
她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无力感,泪眼朦胧地望向沈妙言,最后膝行到她面前,伸手攥住她的裙摆,哀求道:“堂妹,过去种种,都是堂姐对不起你!堂姐不该给你喂哑药,可那药真的没有解药,求你发发善心,饶过忍冬和采秋吧?”
沈妙言垂下眼帘,静静看着她。
求她饶过忍冬与采秋?
那么从前,她为何没有饶过她?为何没有饶过国公府?!
她自问没有以德报怨的善心,于是一点一点,从沈月如手中抽出裙摆。
不过,她的堂姐向来孤高自负,肯跪在她面前求她,实属难得,可见忍冬和采秋,在她心中的确占了很大分量。
她看着沈月如渐渐绝望的脸,忽而一笑,抬脚将她踹倒在地。
沈月如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她脸上的笑容很妩媚,很妖娆。
那是一种报复的微笑。
她收回视线,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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