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沈枫,听了她不阴不阳说的那些话,沈妙言逛街的好心情消失殆尽,正想着打道回府,想起谢陶,便道:“咱们去花府!”
许是花容战今年心情好,花府已经布置得喜气洋洋。
她瞟了眼屋檐下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抬步跨进门槛,一名侍女领着她,笑道:“沈小姐来得正好,谢小姐今日空闲,正在前面回廊的亭子里,跟着顾先生读书呢!”
沈妙言暗道不好,顾钦原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阿陶不能跟他学啊,万一也变得心狠手辣……
那侍女引着她来到朱红的八角亭子里,此时天色雪白,身着樱草黄夹袄的小姑娘捧着本书,红润润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念出声,娃娃脸上满是认真。
顾钦原负手立在亭子边,白玉冠束发,病态苍白的面容透出淡淡的冷意,正凝视天际的那丛乌云。
风将他天青色的长衫吹动,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谢陶连忙抬起头,捧着旁边的斗篷过去,垫起脚尖为他披上:“钦原哥哥,你当心着凉了!”
顾钦原无言地按住斗篷缎带,自己系上。
“阿陶!”沈妙言唤了声。
谢陶偏过头,看见是她,眼睛里立即涌上欢喜,奔到她身边,抱住她的两只手,却又忍不住地皱眉:“你的手怎么这样凉?我这儿有暖炉,来暖暖。”
说着,将沈妙言拉到椅子上落座,将自己那只珐琅彩掐金丝小暖炉塞到她怀中:“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呢!妙妙,这是我第一次和钦原哥哥一起过年,我好开心呀!”
她双手捧脸,娃娃脸红扑扑的,单纯的双眼小心翼翼瞅了眼顾钦原的背影,面颊红得更加厉害。
沈妙言捧着暖炉,望了眼她摊在石桌上的诗词集,书页空白处都做了笔记,字迹婉转中暗藏凌厉,她猜这是顾钦原的字。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亭外忽降大雪。
四周万籁俱寂,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将庭院里的一切都染上纯白。
正讲着悄悄话的两人不觉停住说话,静静望着飞雪,
顾钦原伸出一只手,雪花落在掌心,轻飘飘的。
他垂下眉眼,大周镐京城,应当也落了雪吧?
不知她在做什么?
是临窗赏雪,还是与君舒影待在一起?
谢陶看了会儿雪,目光又很快落在顾钦原的背影,那纤瘦修长的背影沉默如石,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她也瞧得出,钦原哥哥并不高兴。
他在难过什么呢?
亭中的气氛正诡异间,爽朗的大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花容战一袭红纱锦袍,撑着把纸伞踏雪而来。
沈妙言眯眼睛,忽视掉这男人脸上傻乎乎的笑容,这副景致还是相当美的。
花容战将伞递给外面的侍女,将手中提着的木盒放到石桌上,他搓了搓手,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叠着几十件小孩子穿的春裳。
“我估摸着,慕慕生下宝宝也是明年一月的事了,但是早准备些衣裳总是好的。你们帮我瞧瞧,哪几件最好看?”
沈妙言和谢陶凑过去,这些小衣裳摸起来都很舒服。
沈妙言翻了翻,笑道:“你怎么准备的都是小姑娘的衣裳?万一温姐姐生得是个男孩儿,怎么能穿这些花花绿绿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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