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皇后娘娘的珊瑚树已经很大了,可这一株,却分明是之前那几株的数倍大!
张敏一脸惊异:“怪不得,怪不得国师大人的态度这般轻描淡写,原来是真的没把那几棵小珊瑚树放在眼里……”
沈府的人脸上都难看得很,沈月彤推了把张敏:“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小珊瑚树,那是我皇后姐姐赏赐的宝物!”
“这么一对比,本来就是小珊瑚树,我还说错了不成?”张敏也是个暴脾气的,被她推了一把,顿时恼火起来。
君天澜握着沈妙言的手,眸光冷冽,漠然地瞥了眼沈朋:“沈御史,砸碎的东西,本座已经赔偿,你还有何话要说?”
沈朋只觉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什么赔偿,君天澜分明是来砸场子的,这不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他君天澜,看不上皇后,看不上沈家吗?!
不过没关系,陛下迟早会对君天澜动手。
今天这笔账,到时候,他慢慢跟君天澜算。
他眼中冷意弥漫,一拂长袖,淡淡道:“国师富可敌国,下官无话可说。”
华氏为了掩盖难堪,连忙道:“宴会厅已经摆好膳了,大家一道去用午膳吧?”
众人望向君天澜,国师今日,再一次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这些勋贵之家,与国师府,有着千万里的差距。
毕竟,谁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株这样好的珊瑚树?
他们都屏息凝神,等到君天澜的回答。
君天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沈妙言的手背,她的皮肤很白很腻,小手胖乎乎的,上面还有几个圆圆的小坑。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他终于放开沈妙言的手,起了身。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用罢午膳,华氏招呼女眷们去戏园子看戏,说是请了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
男客们则依旧去了泼墨阁临赏字画,也有在亭台楼阁里玩牌的、在花园里蹴鞠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花容战忽然过来,同君天澜在长廊里坐着,似乎要谈什么秘事,挑着一双桃花眼,只含笑瞅着沈妙言看。
沈妙言知晓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于是很乖巧地行过礼退下。
她独自一人,偶尔会迎面碰上三三两两的贵女,可她们却都只拿团扇遮面,并不敢跟她说话,像是看见小鬼似的,匆匆就离开了。
她也不在意,百无聊赖地沿着白石小路往前走,不知不觉中,竟又走回到明月楼前。
那株巨大的珊瑚树依旧摆在这里,衬着黄昏的如血残阳,越发显得红透了。
她裹着君天澜巨大的黑色披风,仰头望着那些交叉纵横的珊瑚枝,茶色的圆眼睛里都是懵懂。
珊瑚枝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她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触上枝蔓,却觉得冰凉。
她的指尖顿在其中一段枝桠上,隐隐可见,其中有些血红的斑点。
她记得爹娘、祖母被拉出去问斩的那个傍晚,血红的夕阳透过天牢的小窗洒进来,她抱膝坐在角落,偌大的牢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她。
她坐在黑暗里,静静看着地面,铁窗将夕阳分割成无数小格子,那么安静,那么残酷。
沈妙言呆呆望着那些血红的珊瑚枝,唇瓣苍白至极。
下一瞬,她闭上双眼,忽然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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