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华氏死死拉着沈朋,他一定会冲上去跟君天澜拼个你死我活。
寿辰上灭灯,乃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君天澜居然直接指使人,要将他满府的灯灭掉!
华氏不停轻抚他的胸口为他顺气,“大好日子,老爷莫要动怒,何必气坏了身子……”
没说出的话是,即便动怒,即便气坏了身子,对君天澜和那个小灾星也是一点伤害都没有。
何必呢?
沈朋双目腥红,推开华氏,正要大步走到君天澜跟前同他理论,君天澜百无聊赖地瞥了他一眼,端起旁边桌案上的一盏茶,随手往空中一掷,手掌拂过,那盏白瓷茶盏竟硬生生碎裂成无数片。
他手指翻动,所有的瓷片,同时朝不同的方向迸射而去。
不过一瞬的功夫,宴会厅中的上百盏灯火,竟都被瓷片熄灭了。
宴会厅陷入一片黑暗,众人呼吸一滞,沈朋扶住旁边的桌子,心中虽怄火不止,却也因这瞬间到来的黑暗,而使头脑清醒不少。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国师大人,等找到了沈妙言,下官希望,你能给下官一个交代。”
早有暗卫为君天澜呈上茶水,黑暗中,他优雅地用茶盖抚开松山云雾茶叶,抿了小口,声音慵懒:“楚国,还没人敢问本座要交代。”
沈朋的指甲紧紧扣住圆桌边缘,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一片黑暗之中,唯有慕容嫣的衣裙散发出微光。
像是月光,像是星光,映衬着她的小脸,衬托得她宛如月宫仙子,绝美不可方物。
“那是月光纱吧?”
“是呢,真好看!”
“很贵吧?”
“反正不是你我穿得起的。说起来,国师大人突然说灭灯,莫非那沈妙言身上,穿的也是这样的衣料?黑暗之中,才好找人嘛。”
“上次春日宴,她穿的便是含雪缎,国师大人待她真好!”
女眷们纷纷悄声议论,眼睛里都是艳羡。
沈月彤则死死攥住帕子,该死,该死!凭什么国师对沈妙言这么好?
若说曾经她嫉妒沈妙言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如今嫉妒的,便是国师对她的好。
这份妒忌犹如藤蔓,在她心中野蛮生长,逐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黑暗里,她的表情狰狞可怖,宛如戏文里所唱的妒妇。
夜色沉沉,京城里华灯初上,可本该热闹的沈御史府,此时却漆黑一片,沉寂得宛如无人居住的府邸。
国师府的上百侍卫们在沈府翻腾挪转,所有亭台楼阁、长廊的灯,都被尽数灭掉。
一片漆黑里,夜凛站在房檐上,俯视整座沈府,敏锐地发现了明月楼不远处的花丛里,正闪烁着一点萤光。
他飞身而下,奔到花丛边,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
沈妙言被送到君天澜身边时,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儿都被花枝划花了,露出几道血痕,看起来很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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