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无聊,我们可以下棋。”她提议。
这次,换陈嵩拒绝。
理由是,她棋品太差。
“......”
不着痕迹松口气。
正好,懒得费脑。
思绪落地,听董事长气定神闲吩咐:“勉强将就,下一盘吧。”
不待当事者反应,候在一旁的明叔,已面含笑意安排人去准备围棋。
梁微宁生出一股念头。
养娃千日,用娃一时。
让仲熙顶上。
于是,在亲娘有意撮合下,一老一小,对峙棋盘。
论棋品,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仲熙深暗什么叫‘倚小卖小’。
不按常理出牌,胡乱一通,将他祖父逼至无棋可走境地。
陈嵩皱眉问:“谁教的。”
“妈咪。”
小不点脆生生,老实巴交。
果然。
陈嵩指一指儿媳,告诫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冤枉。
梁微宁纠正:“上梁在楼上。”
“......”
陈家上上下下,就这一个敢顶嘴的。
有人护着,无法无天。
不跟她一般见识。
陈嵩搁下棋子,不打算久留。抬手揉了揉仲熙脑袋,临走前目光落向少年,静静端详一阵,眼底涌入难以言喻的暗涩。
或许,是梁微宁错觉。
那种近乎克制的隐痛,有一日会出现在董事长的背影里。
午间阳光薄冷,宾利徐徐驶离薄扶林。
听到院外汽车引擎声远去,Josie组装完最后一部零件,拿着飞机模型站起来,递给宁姐姐,“帮我转交给爹地,再帮我带一句话。”
梁微宁伸手接过,问他带什么话。
默住两秒。
Josie说:“刚刚二十分钟里,我心里装的不是梦想,而是上午拍的全家福。”
语气停顿,他笑了笑。
很明朗。
“爹地不愿见的人,我见了。爹地无法迈过的坎,我替他迈过去。因为在这世上,我在乎的只有你们,其余人和事,一切都不重要。”
几乎在他话落瞬间,梁微宁止不住红了眼眶。
缓缓上前,给少年一个拥抱。
轻声道:“法律并未规定,满十八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我和你爹地眼里,你可以永远不懂事,永远长不大。Josie,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少年点头。
他明白。
但母亲当年的遗愿,不希望他认祖归宗,他也不想认祖归宗。
昨日在墓前,已经跟爹地阐明自己的想法。
这辈子,只做陈敬渊的‘养子’。
陈家,与他无关。
并非意气用事,是真的,不在乎。
以后他的人生,有航空,有薄扶林,就够了。
梁微宁一语不发地听完,感到恍惚。
原来早在扫墓时,父子就已\/经历过一次坦诚布公的谈话。
所以,昨晚书房里的烟头......
那男人,无论大事小事全都闷在心里,把她当空气?
一个大活人就睡在旁边。
不知道分享?
不懂得情绪释放?
偏要躲起来抽烟,一抽就是整整两小时,不回房。
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容易冲动上头。
少年一脸懵然,看宁姐姐气势磅礴地朝楼梯口走去,留句:“晚上我跟你爹地有应酬,和弟弟在家好好吃饭,有事打电话。”
Josie:......
仲熙:??
然而,真有应酬么。
真有。
但当晚,小两口并未回薄扶林,而是中途转道去了深水湾。
二楼主卧。
趁陈先生洗澡空隙,梁微宁将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丢进垃圾桶。
以至于,后半夜。
滚烫气息戛然停止。
落地窗前,复古黄铜灯罩笼下阴影。
陈敬渊俯首埋在妻子颈后,声腔暗哑又无奈,“宁宁。”
她故意的。
衣衫半解转过身,双手攀上男人肩膀,贴心问他:“是不是太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激将法。
其实从去年开始,就想再生一个。
陈先生一直没同意。
有仲熙就足够,不愿让她再去鬼门关走一遍。
梁微宁很执拗。
踮起脚,唇瓣轻轻印在他下颌,温柔浅笑:“妹妹很可爱,你不心动?”
静静看着她,陈先生不置可否。
好吧。
不一定是妹妹。
“其实弟弟也没关系。”
她努力劝说:“人口老龄化加快,我俩也即将步入高龄。在此之前,是否应该为国家生育政策出一份力?”
陈太太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位根正苗红的*员后代。
拿她没办法。
“昨晚抽过烟。”陈敬渊提醒。
提起这茬,胸口憋闷。
梁微宁气鼓鼓道:“下次再敢背着我抽烟,就睡书房一个月。”
轻笑。
妹妹仔嘴硬心软,无数次‘睡书房’,却从未真正履行过。
罢了。
“下周抽空去体检中心。”
“做什么?”梁微宁下意识问。
抬手关闭铜灯。
静谧黑暗中,陈先生薄唇覆上她裸露的后背,低语两字:“备孕。”
终归是两情相悦的结晶。
弟弟或者妹妹,都是她和他的骨肉。
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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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后,3月中旬,夫妻备孕成功。
同年,Josie以优异的文化科成绩和体能测试条件,如愿考入国内着名航空大学。
次年元月。
陈先生和陈太太喜提千金。
随母姓。
梁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