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霆将三界之间的各族矛盾统统与老妖与三位掌门讲述了一遍。老妖只是冷笑:“九霄由太虚子主宰,九州由皇帝统治,九幽由无相皇揽权,最好的地段全都被人族所占,可见当年那场议会有多么不公平——不过,这个世界向来是强者为尊,妖族战败就得任人宰割;正如无相皇所说的那样,太阳的泯灭只是打破规则的开始,龙族积压了数千年的怒气,已经通过沧海开始发泄,这一点哪怕是仙尊武神也难以预料吧?”白眉道长摇头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平衡的,规则迟早会被人挑战,只是谁走得路更远罢了。”老妖说道:“无相皇的确是个枭雄,只可惜为龙族做了垫脚石。”“我看未必,”白眉道长说道:“你以为九幽就只有一个无相皇?九州与九幽几乎每一百年便会斗上一次,我们太了解这群鬼修的的贪婪心性了。相比于万朽君,写轮王而言,无相皇太纯粹了。”燕云霆记忆中的无相皇,反倒不是多么有王者气概,而是他那副唱戏的滑稽模样。他即便是个坏人,也是个很纯粹的坏人。“就在不久前,仙界屡次来信,说沧海正不断吞噬着大陆,很多仙域都遭到了莫名妖兽的袭击,我想这一切都很可能与龙族有关——我从一位海族故人口中得知,有许多远古龙族都被封印了,昔年我前往九幽尸魂界,也偶遇过一头被斩龙剑封印的邪龙,老妖可否再与我们讲讲关于远古龙族的事迹?燕云霆继续求是。老妖说道:“昔日龙祖挥下有五条至臻血脉,分别是冰龙敖真,水龙敖淼,炎龙敖焱,骨龙敖羣,邪龙敖败,其中,冰龙,炎龙,骨龙,邪龙都在仙妖大战中被封印,只剩水龙敖淼还自由在外,敖淼便是新时代统治沧海的龙王;从仙妖大战算起,真龙封印已有数万年,封界恐怕早已不堪重负,如今又遇三界失衡,封印之力再次减弱,真龙势必已破界而出;先前我说过,新时代的规则,对于龙族而言是一份耻辱,它们肯定会将失去的东西拿回来。倘若五龙乱世,必将生灵涂炭。”“那被封印的四头真龙实力如何?为何当初仙尊武神不将它们都杀了?”燕云霆又问。老妖说道:“在龙族中,向来是以龙爪数量来区分实力,这五条远古龙具是五爪真龙,实力不弱于大臻与大罗——不过,真龙被囚困了数万年,实力肯定会有所削弱,你们若想要铲除龙患就得趁早了。”“多谢老妖解惑。”“不,千万不要与我道谢,更不要与我结交情,一千年后,这几个老家伙便会烟消云散,到那时,你们便会成为我新的敌人——”“咬钩了,咬钩了!”青冥子鱼竿轻轻一提,一条大鲈鱼窜出水面。老妖急忙摆手:“不算不算,他们缠着我询问,惊走了我的鱼,分了我的心,这局肯定不能算。”青冥子摇头笑道:“不算就不算吧,再让你一局,你也是输。”既然已经得到答案,那也不必多留,二人一句告辞,起身离开了背阴山。……“这大千世界还真是奇妙至极,原本多姿多彩的世界如今已一片黑暗,原本闻风丧胆的极阴魔界却成了世外桃源……”“也许等我们到了他们那个年纪,也会如这般过往如烟,云淡风轻。”半个时辰后,燕府近在眼前,这时,燕雀楼上恰有一道灵光闪过。有客到片刻间,两名仙子便已走出塔门,一人绫罗轻纱,一人靛蓝宫装,尽是出尘绝色,玲花与帘霜,华胥仙域的客人。“这里就是人间么?灵气低得几乎让人窒息。”帘霜环顾四周,柔唇轻启便是嫌弃。玲花却手比兰花,一指庭廊上挂着的灯笼,笑道:“同样是以发光石照明,这雕花灯笼却好别致漂亮。”帘霜轻哼:“我倒觉得华而不实,花里胡哨。”“世界都这么黑了,多点姿色与风采,怎能叫做花里胡哨呢?”燕云霆含笑,与李怀安从天而降。“燕大侠,李道长!”玲花热情上前招呼。帘霜则依旧矜持着美人之姿,不过瞧见故人,眼神还是有藏不住的欣喜。玲花的玉华宗,几乎主导了所有传送阵的建设,几场战争的胜利,她实在功不可没。她这次来,多半是带着好消息。“是啊,距上次闭关,已有十几年未见了,”燕云霆寒暄了一句,又笑问:“我猜,二位仙子此次造访人间,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对么?”玲花点头:“不算太好的消息,但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眼下局势,不算太好的消息,也是很好的消息了,”燕云霆笑道:“既是好消息,也就不忙讲了,按照人间的作息,此时已到饭点了,不如随我饭厅入座,咱们边吃边聊?”“好啊好啊,早就听说人间遍地美食,我正想着来尝尝。”“二位仙子请随我移步。”燕云霆与李怀安带路,玲花拉着帘霜跟随,走一路便看一路稀奇。“这里可真大啊,若是靠脚走路,只怕得个把时辰才能转得遍,”玲花感叹着,又问道:“燕大侠,难道这里便是人间皇帝所居住的皇宫么”“错了,这里是他家,”李怀安说着,又添了一句:“不过也不比皇宫逊色了。他是土皇帝。”玲花大赞:“燕大侠不愧是一派之尊,在人间竟能与帝王比肩。”“哪里哪里,我就是个相貌平平,资质平平,家业平平的普通人——”“云霆,你们回来了?”庭廊深处一声唤,宁若薇提着灯笼,快步上前相迎:“方才我见雀楼有光,料定又有仙人驾到,所以才来——咦?”她走近了些才瞧清楚,来者不是仙人而是仙子,且还是能威胁到她容貌的仙子。“燕大侠,这位是?”玲花问道。不等燕云霆开口,宁若薇先搂住了他胳膊,大有宣誓之意:“我叫宁若微,是他正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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