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妈呀……团长,您咋来了?快坐快坐。”
韩烽道:“这不是你的地方吗?谁坐就要整死谁,我哪儿敢坐呀!”
姜龙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似的,周围的战士们总觉得,先前还是大尾巴狼的姜龙,这会儿变成摇头摇尾的狗儿了。
“团长,这哪能啊,这地儿就是我专门儿给您留的。”
姜龙带着些谄媚的说着,心里则在不断地打鼓,别看他姜龙貌似天不怕地不怕,当溃兵的时候更是打了这个打那个,什么上尉中尉通通不被他这个上等兵放在眼里。
可那仅限于别人,对于真正超出他姜龙太多的强者,姜龙是予以十分敬佩的。
特别是眼前的团长韩烽,无名坡伏击战中一个人冲进鬼子重围大杀四方的杀神形象,几乎是深刻在了姜龙的心底,从这个角度讲,韩烽对韩烽更多的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这种敬畏甚至是经常揍姜龙的魏和尚都不能比的。
“团长!”
“团长!”
老兵和新兵们这个时候全部站起身来,直挺挺地向着韩烽敬礼。
韩烽点了点头,一脚将姜龙踹开,然后一屁股坐在姜龙所谓的床榻上,其实也就是铺这些稻草的泥土地,不远处倒是有一张床榻,最年轻的新兵战士睡着。
姜龙虽然野性十足,有些不服管教,可还不是欺凌弱小的人。
至于当初在破庙当溃兵的时候为什么那么蛮横,只是想发泄,况且在姜龙看来,溃兵们是没有尊严可讲的,根本不值得他尊重。
他甚至有时候没事儿找事儿,用拳头教训那些溃兵。
一方面是发泄自己心中的屈辱,另一方面也是有着最后的渴望,他渴望这些溃兵们能够振作起来,也同时渴望自己能够振作起来。
可眼前不一样了,这不是溃兵,而是一心杀鬼子,彼此之间互帮互助的八路军。
姜龙自然不会欺凌他人了,顶多就是图个口嗨而已。
韩烽“鸠占鹊巢”完毕,冲着其他战士们笑道:“这天儿冷着呢,还下着雪,你们还是该聊天儿聊天儿,该做什么干什么,我是专门儿来找姜龙这小子的。
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姜龙这小子没欺负你们吧?”
处在韩烽背后的姜龙原本还耷拉着个脑袋,这会儿子冲着一众战士们不断使眼色,甚至滑稽的作揖求饶,就差磕头了。
等到韩烽一扭头,他又立马恢复原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一幕倒是把战士们逗笑了,一个新兵道:“团长,姜龙哥总是说要整死我们嘞!”
姜龙:……
韩烽笑道:“那可真是欠收拾了,他胆子有这么肥?”
那新兵接着道:“不过我们都知道姜龙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发棉衣的时候,他还把自个儿棉衣让出来给我们穿嘞!”
“咳咳,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儿,还挺有良心。”姜龙乐了,心道,团长这下子该没什么话说了吧!
韩烽道:“不用感激他,他是老兵,这是他应该做的。”
和战士们聊了一阵,韩烽起身,对姜龙道:“收拾一下,装备和我一起北上,去一趟军区医院。”
姜龙苦着脸:“团长,外面还下着大雪呢,我也没有棉衣……”
“少废话,十分钟之内,老子要在团部门口看到你,一点儿风雪算什么,老子就是穿条裤衩子,照样能跑30里。”
“是!”
姜龙不敢再抱怨了,恭恭敬敬的目送韩烽离开,随即心底松了口气。
咦——
随着韩烽的离开,有些凝固的氛围缓解,屋子里很快响起一阵鄙夷。
姜龙面不改色道:“你们闹什么?再闹老子整死他。”
有战士道:“原来姜龙哥也有怕的人嘞!”
“废话,你们是不知道,团长砍鬼子的脑袋跟砍西瓜似的。”
“厉害。”
有老兵道:“不过咱也不能笑话连长,团长虽然对兄弟们好,可就算团长笑着站在咱们面前,还是有一种很大的压力感。”
有新三团跟着韩烽一路走来的老兵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兄弟们都说,团长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少了很多,有的时候板着脸,大家都不敢说话的。”
“或许是突击队的包太平和张二娃同志的牺牲吧!他们在老三班的时候就跟着团长了,团长一直拿他们当兄弟。”
“唉,羡慕呀,要是哪一天咱牺牲了,团长也能这么替咱伤心一回,咱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你做梦去吧,咱新三团几千号人,总不能每个战士牺牲了团长都得伤心一回吧?那团长还要不要身体了。”
哈哈哈哈——
大家笑了起来,这倒也是,姜龙不敢耽搁,随便收拾了一下,也没穿棉衣,裹了件外套,就向着团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