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蘅一直到里屋的说话声渐渐没了,方进了屋。
晏启泰已经睡了,青魂坐在炕上,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大伯,见到王蘅进来,方抬起脸,轻声道:“大概喝多了酒,睡了。”
他的眉头不再紧皱着,嘴角似挂了笑。
王蘅的眼里就有了笑意,对青魂道:“你去外头洗一下去,给你留了热水。”
青魂趿着鞋下了炕,去外头洗漱好,方才进屋。
屋里也只有一个大炕,大伯睡一头,王蘅睡在中间,青魂在另一头。
等青魂躺下,王蘅道:“你这一来,你大伯高兴的象是年轻了几岁,这些年,你爷奶你爸,就是压在他心头的山。知道你爷奶你爸去世的那些天,他啊,睁着眼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大妈知道他想哭,可哭不出来啊。就几天的工夫,瘦了好几斤,头发白了大半。他以前总说,等将来回去,他得跟你爸好好说道,爷奶他来养活,他也是儿子。没你爷奶,哪里来的他?可他没等到那一天。这子欲养而亲不待啊……世间最叫人后悔,悔而不得的,莫过如此。你大伯看到你,比看到你小哥,还要高兴。要是不急着回去,你多留几天,成不?”
“成,我原就打算多留几天呢。月底前赶回去就成。我得看着大伯把身体养好些,要不我也不放心走啊。大妈你也好好调养调养身体,别的都能将就,就是身体不能垮。大哥他们还等着您和大伯团聚呢。要是您和大伯不在了,我们指望谁去?我爸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再没了大伯,要不然,就真成了孤儿了。”
黑暗里,王蘅伸手抚了抚青魂的手:“好孩子,为了你们,我和你大伯,也会好好的。咱等着团聚的那一天。”
青魂在农场里住了十天,每天给大伯大妈做好饭,吃了早饭,她收拾完屋子,就去大伯上工的地方帮忙,顺便带上灵泉烧的水,空间里的麦子玉子磨的面做的饼子,帮着几个老头的身体也一并调养了。中午回来做饭,大伯和大伯娘是不回来的,她就做些方便的吃食给两人送去,几个老头没少跟着沾光,好歹能让肚子里有点可消化的,不至于饿晕在地头。
几个老头就笑言,大概是吃了闺女的好东西,竟觉得身体都好了些。
青魂临走时还留下的两根人参,一一叮嘱大伯大妈:“……那几坛子酒,你们就照这些天这般,每天睡前,都喝一小杯,那几个老人家,大伯也可以每天带上一杯子,让他们每人喝一口,这是再好不过的养生酒,大伯您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些天身体好了不少?还有我留下的那几粒药丸,大妈,您最好也吃一粒,那是救命的东西,您看大伯是不是连头发都乌了不少?您吃一粒,余下两粒,要是遇上哪位不行了,您和大伯觉得该救的,偷偷叫人服下,一准儿能把人从鬼门头拉回来,这事,你们千万信我,只别声张。我回去后,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以后每隔一个月我给你们寄东西来,留给你们的东西,别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哥哥们那里我也会寄。小哥你们就更别担心了。”
大伯拉着她的手,眼眶泛红,可这里不是孩子该待的地方,留了这些日子,已经是他自私了。
最后还是青魂一狠心,跪下磕了个头,背着行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