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子放进蒸笼上,盖好锅盖,这才坐到灶堂后去引火。
晏青君拖了条小板凳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一边吃桃酥,一边道:“我爸妈被带走时,我才八岁,没人管我,被齐珩他爸接了回去。所以我这几年都是在齐珩家过的。他爸……没受什么影响。如今学校里特别乱,哪还上课啊?这过了年我和齐珩都十六岁了,齐伯伯就想着,把我两给弄乡下,虽说可能受点罪,但至少太平不是?其实……主要是我。齐珩不过是陪我,也算是受我连累了。年前收到你的信,我就跟齐伯伯说想回老家,齐伯伯就想法子把我两都塞了过来。算是下乡知青,办的是知青下乡的手续。我急着回来看你们,所以过了年初二,我就拉着齐珩出来了。”
“你说的齐伯伯和大伯的关系?”
“老战友,早年一个团的,建国后才分开。我爸去了南边有特殊任务,齐伯伯被调到了京城。”
“大伯现在在哪?可还好?我原以为会收到你回信,把大伯和大哥二哥三哥的地址告诉我的,我都准备了不少东西打算给他们寄过去呢。”
“我爸妈现在在东北的一个劳改农场里,两人身体都不大好。我年前去看了一趟,给送了点儿东西。要不我也不会放心回来。大哥和二哥在部队里,因上头有爸的老战友护着,不指着升职,当个大头兵,倒也没受什么影响。三哥早几年下放了,也是在东北,不过离爸妈比较远,也是根本见不着的。且爸妈也不叫我们去。”
原就瘦弱的像竹杆的少年,提起家人的时候,脸上平静,只眼里掩不住的担忧和伤心。
抹了把脸,晏青君扯出个笑容:“不说他们,家里呢?现在都还好吧?”
“我爸三年前就去世了,我妈……就是我爸后娶的,生了双胞胎弟弟妹妹,人挺好的。这几年就是我妈带着我和二蛋丫丫过,有几个堂爷爷拂照着,且这东风生产队,原先就叫晏家村,半村都是同族,所以虽然我爸不在了,日子过的还行。早几年大姑父和表哥表姐便都去世了,就留了大姑一个人在离咱这三十里外的一个农场生活。爸在世的时候就说要接她回来的,后来爸去世,我那会儿还小,妈一个人带着我们三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也没顾上。如今我也大了,年前就把大姑接了回来。”
晏青君不由红了眼,他们这一家子啊,死的死了,散的散了,还好,如今他回来了,必不叫上辈子的悲剧再重演。
晏青君笑道:“接回来也好。”
青魂见他难过,便安慰道:“以后总会好的。对了,既然你和齐珩是以知青的名义过来的,那还得去大队部办手续呢。不过也不用急,先吃饭,办手续的事,回头让河西大爷爷家的贤叔带着你两去左家泽佑大哥家办去。咱大队倒是有知青住的点儿,不过咱家也有住的地方,没必要去知青点挤,我想着你是要回来的,就让大姑和妈把南边的屋收拾了出来,你和齐珩就住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