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前行了大约十公里,眼看着主要的锰矿区就要到了,却见前面猎豹越野车拐了个弯,驶向了一条相对狭窄的柏油路,向东边驶去。
柏油路常年被承重货车碾压,早已经破烂不堪坑坑洼洼。
这段路实在不好走,十多公里路程,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到了目的地,吴则感觉四肢百骸都快要散架了,双脚都麻了,连忙下车活动。
结果车子外面到处是轰隆隆的声音,让人心情更加烦躁。
抬眼望去,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矿山里面。
这是一座平缓的山岭,山体覆盖着厚厚的红色泥土。
在这座山岭四周,则是伫立着一座座直插云霄如同利剑一半的山岳,到处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陡峭岩壁。
泥土山岭和灰岩石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山岭因为开矿,中间被剖开了一条深邃的矿坑,百米深,像是在地球母亲身上割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矿坑两侧是一个个阶梯,矿山道路百曲千回蜿蜒向下,矿车能够把最深部的矿石拉到上面的洗矿厂房。
他们现在所在地,就是洗矿厂旁边。
轰隆的声音就是洗矿机发出来的声音。
洗矿机是一个长条滚筒,类似棺材一样的钢铁结构,上面没有盖子,中间有两条镶嵌了许多叶片的长条钢铁构件,在柴油发动机带动下不断搅拌水和矿石的混合物,泥水从尾部流走,冲刷干净的锰矿石、矿渣从前端哗啦啦往下流淌。
黑色锰矿以及混杂着灰色、棕色矿渣,会被铲车或者履带输送带传送到下一个厂房,进行选矿,得到了锰精矿,能够以较高的价格直接销售,或者进入下一步烧结的环节。
吴则那时候高考结束,暑假闲暇曾替代母亲去老家旁边的锰矿山进行过选矿工作。
记得最清楚是那时候上夜班,晚上十一点开始干活,中间三点钟休息十分钟吃点夜宵,早晨七点收工,中间需要用手推车不停地接住选矿机吐出的矿渣,拉到不远处的山坡倾倒下去。
第一次去干活,推着沉重的手推车,倾倒矿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连人带车,滚到了山坡下面。
因为长年累月倾倒矿渣,形成了将近二十米高的斜坡,斜坡上都是松散的矿渣。
他一路滑到了最底部,像是踩着滑雪板遭遇了雪崩,身体向下滑,周围松散的石块也哗啦啦跟着向下滚落。
人没受伤,甚至当时还觉得滑下来还挺好玩。
只是回想起来终究觉得比较危险。
那辆滚落的手推车都报废了。
此时此刻,来到锰矿山,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熊大勇、杨晓芳等人,没见过锰矿山,倒是很好奇,瞪大了眼睛看什么都惊奇。
尤其是矿坑里面,矿车满载矿石,顺着盘山矿道,发动机轰鸣,排气管冒出黑漆漆的尾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点点向上艰难爬行。
数名穿着干净,脚踩皮鞋的矿山管理人员,从洗矿厂走出来,跟杨胜利寒暄了起来。
吴则凑过去,才知道那位秃顶的带着金色手表的中年男人叫做陈银,就是陈浩的大舅子,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
在陈银旁边,穿着干净工装的中年人叫黄伟,是这里的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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